可量者三也。
  若夫深入穷追,则夏贼度势不能抵,必奔遁绝漠,王师食尽不能久留,师退而贼复扰边,所谓有大费而无成功,深寇绚而速边患,此轻议兴师之不利者一也。师进则无功,师退则寇至,寇至而不战,则边郡被其害,寇至而战,则边郡之兵不足以当戎狄之觽,此轻议兴师之不利者二也。清远西北曰旱海,盖灵武要害之路,而白、马二将奔败之地也。如王师薄伐,无功而还,则夏贼必据要害之路,以阻绝河西粮道,此轻议兴师之不利者三也。自国家有事于西戎已来,关右之民,疲极困苦,未能息肩,而一旦薄伐无功,河西路阻贼,必干运飞挽,大兴征讨以通粮道,疲民重困,盗贼多有,此轻议兴师之不利者四也。
  若示恩信,姑息而信縻之,则又戎狄之性贪惏无厌,虽存臣事之名,终多反复之志。或当道牧放,以阻吾军民,或征虏族帐,以益其部落。如国家止以恩信信縻之,必将服从诸戎,然后为中国大患,此不可一也。自白、马二将奔败之后,夏贼得志,择灵武山川之险而分据之,侵河外膏腴之地而辟之,逼近城池,意在吞噬,譬犹伏虎,见便则动。如国家止以恩信信縻之,则一朝之患,卒然而作,此不可二也。
  夫以三患、四不利、二不可为防边画,既未见其可,则在臣愚虑,不出二策。自清远至灵武,有溥乐,有耀德,盖水草之地,为河西之粮道,而悉有古城之迹存焉。夏寇西掠诸戎,则此其要害之路也,故每扬言曰:「朝廷如修溥乐城,我必力争。」其言不恭之甚,其实惧朝廷之城溥乐以通粮道而扼其往还要害之路也。如朝廷以修护清远为名,而时纳修城创宇之具,延、环、清远多积军储,且以数岁渐计之,使民无所伤而贼不能知。一旦兴师数万以城溥乐,朝发清远,日未中至焉。其师也,战士三居其一,以备寇也;役卒三居其二,以荷器具而赍军储也。凡战士万人,使役卒万人赍粮六岗而行,凡战马千匹,使役卒七千五百人自赍粮三岗,马粟一岗,草一束。士马皆有半月之食备,计城之功不过十日,而使战士自赍三十日粮,则城毕功而食有余矣。自清远输粟亦如之。贼知修城而敢悉觽来寇,是谓中吾上策者也。何则?夏贼为梗有年,国家未能翦灭者,非兵力不足而然,诚以深入穷追,则贼奔绝漠,师久则民不堪役,师退则贼复扰,频征讨则关右耗竭故也。如使贼来犯边,而敢与王师拒战,则其殄灭也久矣。
  且国家之城溥乐也,必潜师于延、环、清远以观贼之变,宜分环州、清远为二道,一道傍山而北,军于贼之后,一道过长岭直趋溥乐,军于贼之前,而使城溥乐之兵军其中。贼以溥乐孤军,故悉觽来寇,而卒然三军鼎峙,则其心骇矣。又令延州之师入其境,驱其畜产,俘其老弱,而害其巢穴;灵武之觽收河外之地,复贺兰之境,杜三山之口,以断其奔路。则其觽虽坚铁石之心,必起□贰之志,其将虽有孙、吴之术,必无制胜之方。而独使保吉桀黠,志在决战,能无败乎?破而擒之,此万世之功也。
  国家之城溥乐也,必使一介使于夏,谕以明诏曰:「溥乐、耀德悉有古城之基,盖灵武往还之路也,今城堞阙坏,而输粟之际,暴露在野,军民愁苦,朕甚不忍。今少发士卒,修其郛郭。诸山取材,虑蕃部不察事宜,互相惊扰。汝显荷国恩,克绍祖烈,茅土节钺,尽萃汝躬,宜以朕此意安抚之。」诚知动无所利,仰怖天威,恭而听命,则中吾下策者也。
  虽存灵武,而使阻隔旱海,居绝塞之外,不城溥乐、耀德为之唇齿,则戎狄之患,亦未可量,与舍灵武无异。而加之有连年供给之厚费,无防边尺寸之微功,但兀然孤城,以困极关右者也。今特城二城,而贼不敢动,则可建溥乐为军,耀德为寨,严其刁斗,坚其守备,募天都之贫民,营田于塞下以益军储,然后谨择将帅,谨守边防,而以恩信抚临之,则数十世之利也。
  议者必曰:「国家赡灵武犹曰困匮,而更供给二城,其费益大。」此不练事之深也。夫有清远而无二城,则灵武无援,一日西北服从,合而为一,有不测之患焉。当是之时,国家虽累千百二城之费,遽能剖而分之以弱其势,使贼敛迹夏境而不为边患乎?其灵武至清远不满三百里,而谷价绝殊于清远者,以度越旱海,无舍宿之地,有贼寇之忧故也。如建此二城,则军兵之趋灵武也,有舍宿之地,少贼寇之忧,输籴日益,谷能无贱乎?以减谷之价,供二城之费,足矣,又何疑焉。
  二策之外,复有一说。乌、白盐池,夏贼洎诸戎视之犹司命也。如夏贼来寇溥乐,而令延、环之师入其境,先据乌、白之地,而号令诸戎曰:「有得夏贼首者,分封某地,而以乌、白与之。」则诸戎愿擒保吉者觽矣。至于前徒倒戈,亦未可量,为王师之助,不亦多乎?但不知国家所命上将军者,果何如人尔。(详录亮疏,盖韩琦尝有取焉。国史无此,得诸亮家。)
  令秘书省正字邵焕于秘阁读书,从其请也。秘阁读书自焕始。焕尝以童子召对,赐帛遣归。是春,复至京师,上令赋春雨诗,援笔立成,遂命以官。时年十二,睦州人也。
  癸酉,都官郎中刘蒙叟上言曰:「陛下已周谅闇,方勤万务。伏望愈崇俭德,谨守前规,无自矜能,无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