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知汝州。(十一月二十四日,提举洞霄宫。旧录云:「光庭言惇在枢密府,于帘前悖慢失人臣礼。责官未踰年,遽移大郡,窃恐迁升无名,假借太甚。乞罢扬州新除,以协公议。」诏章惇依旧知汝州。新录因之。当求光庭全章增入。章惇女婿窦讷作惇行状云:「自汝州移知扬州,行至国门,以言者攻罢,复还汝州。」徽录、惇传,但书罢枢密,知汝州、提举洞霄宫,漏移扬州一节不书,簄□特甚。)
  先是,左仆射吕公着等以惇父老,且自政府罢,既经赦宥,故迁之便郡,又欲以次甄叙诸放逐者,使各不至失所。既而言者交章谓惇不宜遽迁,语侵执政。太皇太后怒问:「主惇者谁耶?」公着前对曰:「众议也。」时惇子(宋朝要录:惇子持勾当京西排岸司。)又上书为其父讼冤,且侵执政,诏并责之。公着曰:「子之为父,何所不至。」乃止。惇被命将至国门,诏追扬州暣,复遣归汝州。自是当叙复者皆稍难矣。
  同知枢密院范纯仁言:
  臣近见执政议论,以章惇父年将九十,因明堂恩霈之后,欲请除一乡郡,使便其亲。臣但见其可裨仁化,不虑其它,遂共以为当然。继而闻三省奏上,陛下即赐允俞。臣以陛下天地之仁,念其垂年之亲,不录往咎,臣实喜不自胜,遂于帘前仰赞圣德,以谓自古臣子无如今日遭逢。继闻谏官有言,陛下遂寝前命,亦是圣心从谏之美。前日更蒙宣谕,此事三省有失思虑,戒其今后不得如此。臣愚恐有言者以谓朝廷所怒之人,不当遽有开陈;又谓执政都徇人情,必有主张之者,致烦陛下宣戒,暣谕丁宁。微臣固宜佩服圣训,然有未尽之恳,亦当罄竭敷陈。方陛下急于求治之时,是臣子知无不为之际,岂宜顾虑形迹,搐缩周防?今所用之大臣,多是老于患难,陛下銟之使进,尚恐心志不锐,思虑太周,若更戒使远嫌,则恐顾避保身,自防不暇。在陛下爱惜诸臣,则为恩德之厚,若使辅翊圣政,却恐事无所裨。盖人臣以匪躬自信为难,掩阿固宠为易,若今将容其所易,沮其所难,则其间希意顾望之人翻为得计,甚非朝廷之福。
  臣昔见仁宗皇帝推委执政,一无所疑,凡所差除,多便从允,而使台谏察其不当,随事论奏,小则放行改正,大则罢免随之,使君臣之恩意常存,朝廷之纪纲自正,是以四十余年,不劳而治。骮陛下方稽仁皇之治,圣度如天,从谏不倦,任贤不疑,录人之功,忘人之过,皆是自古人君所难。若便垂拱责成,逸于委任,台谏纠其误谬,侍从罄其论思,髃臣一德一心,陛下无事,自然不须防虑,百职具修,坐致太平,垂休万世,天下幸甚。
  凡人于富贵功名,皆愿乘时早立。近用一二执政【二】,年皆六十已上或七十,正是余年无几。今幸遭逢陛下行尧、舜之政,擢居近辅,可谓千载一时。不于此时攀附神圣,早立功名,不知更待何日?岂肯别怀顾望,阿徇他人,自取上疑,以招危辱?在常情且无此理,骮陛下以公望选择之人哉?其间或有进人不敢太速,责人不敢太深者,不过谓或当循致,不可黑白太明,漤恐扇成朋党,害陛下和平之政耳。万一因此恐有间言,误陛下不细。
  又蒙宣谕,譬如人家尊长所怒之人,卑幼岂可轻易□解?臣愚以谓不然。盖人主之量,当如天地无所不包。众人所欲进退,则人主从而行之,所谓舍己从人,使无喜怒好恶之迹,不使奸人测见意旨,别生谗间,以惑聪明。古今尽然,商鉴不远,惟陛下稽察。唐魏征有毁其阿党亲戚于太宗者,帝使温彦博责征以不避形迹,远嫌疑,征谢曰:「臣闻君臣同心一体,岂有置公义,事形迹?若上下共由兹路,邦之兴丧未可知也。」帝矍然曰:「吾误矣!」以此可见自古君臣之间不当更事形迹,此陛下之所熟闻,臣敢引而言之。(承奉郎、勾当京西排岸司【三】章持状奏:「臣伏闻父之于子,虽有过而不忘教诲;君之于臣,虽有过而不失礼数,盖恩义之施,不得不然也。臣子之于君父,虽数加责而不敢自弃,盖有所受而无逃于天地之间也。臣虽至愚,且世荷国恩,岂敢自弃?是以不避鈇钺之诛,而冒昧自陈。窃以臣父惇向因议论,遂致烦言,乃蒙圣慈不加深罪,出守汝海。非太皇太后陛下、皇帝陛下照察保全之,若使髃言得逞,将何所不至?深恩厚德,何以论报!比奉告命,移守维扬,窃读训辞,谓使不失亲庭之便。臣祖父俞年八十有七矣,祖孙父子所以感戴恩德者,又宜如何哉?此盖陛下以尧、舜之仁,天地之施,以优礼遇大臣而恩恤其私。命下之日,使臣辈感之极而不知涕泗之陨也。今闻传言,追寝前命,臣未知朝廷所以追寝之意。臣窃以扬州虽大藩,然自郎官皆可以为守,以臣父处之,即汝州与扬州亦何所异?盖是朝廷因大礼推恩,欲使奉亲庭之便,且以广朝廷孝治之意。今之追寝,必有误圣聪者,此臣所以不得默默也。臣窃以近事比之,台官王岩叟父荀龙自棣州移澶州,众人皆未知所以移之之意。在朝廷以澶、棣二州有何所殊,在荀龙于人材之中甚号阘□,如此等人物,陛下必不尽记其姓名,是皆执政进拟,缘荀龙家在怀州,即澶州甚为近,荀龙当进呈之时,岂可谓欲使便其私?举此事足以见执政与台谏官互相交持,以欺罔陛下,而朋党相结之固也。陛下施恩惠,优遇大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