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日,故改称近日。)荡涤隐疵,阔略细故,以开诖误自新之路。天下幸甚!然臣窃观自古仁圣之君莫过于尧、舜,而尧之为治,其大要乃在于哲而惠也;舜之为治,其先务乃在于难壬人也。惟其哲而惠,故巧言令色者不得售其私;惟其难壬人,故怀奸挟诈者不得遂其恶。于是尧乃得以致黎民怀之,而舜乃得以致蛮夷率服也。伏惟皇帝陛下、太皇太后陛下临政以来,登进忠贤,放出邪恶,可谓哲而惠矣,可谓难壬人矣,惟能不倦以终之,则黎民怀之,岂减于尧,而蛮夷率服,岂愧于舜哉!今者下□大之诏,推旷荡之恩,凡有误先帝任使之人一切不问者,圣意以谓罪显恶巨者皆已去矣,彼隐疵细故犹治焉,则非所以包荒含垢之义也,故涣然施惠而一洗之,以慰安觽庶之心。臣虽至愚,尚复何疑,而过计议论以蹈觽怨之机乎?臣但见诏与事违,而名与实异,人情之所共骇。故不敢嘿嘿以为取容之计,今复为陛下一论之。
  诏曰:「罪显者已正,恶巨者已斥。」陛下亦常深察乎?罪显者果已皆正耶?恶巨者果已皆斥耶?若犹未也,则民之具瞻安可欺,世之公论何可诬也!彼碌碌一官、不当权要,罪显而未正、恶巨而未斥者,固不足虑;而坐庙堂之上、执政之间,陛下日与之谋议、可否天下之几政者,犹有其人焉,张璪是也。故诏下以来,知识之士、忠义之臣,莫不愤惋叹息,以谓罪显恶巨之人方在君侧,而谓之罪已正、恶已斥,则欺罔蔽惑之患,可从而知矣。虽在□(卜□田)□犬□亩,犹当疾首蹙额而为朝廷忧,况如臣者待罪言责,为陛下耳目之官,乃忍钳口结舌而安处乎?彼张璪之奸邪欺罔,臣自今年二月以来,累有封事具陈其状,及窃闻臣僚论列者非一,陛下不惟置而不察,方且明诏中外,谕以既无罪显恶巨之人,余皆一切不问矣;璪得乘此以自负,而胶固其邪党。臣恐自今以往,邪党无射隼之忧,而朝廷有养虎之患。不惟如是而已,且使天下有以窥朝廷,谓左右大臣罪显恶巨如张璪,而陛下犹不知之,则四方万里之远、百官髃吏之觽,何以广览兼听,而坐照其奸邪?臣以为陛下不速去璪,无以解天下之惑,无以破髃邪之党,无以隆朝廷之势也。惟圣慈深察而详择焉,天下幸甚!(王觌奏自注,云七月二十五日上此。新录以此章为林旦所作,□见九月二十四日璪出时,误也。元佑杂录亦系之王觌。当九月十四日以前,林旦固被弹纠矣,自二月以来,累有封事论列,当考。)
  壬午,右司谏苏辙言:
  臣顷曾上言,乞将市易欠钱人户,通计所纳息罚钱数,如已纳及元请官本数目,即与除放。蒙圣恩依此施行,德泽擌霈,所及甚广。然臣访闻京师欠户,贫下之家从初多作诡名,请改新还旧【九】,以此无缘通计息罚,故除放之恩多止上户。臣近日再行体问,据通直郎、监在京市易务宋肇为臣言:「若截自欠二百贯以下人户,一例除放,则所放人户至多,事亦均一。」仍具本务一宗节目及利害文字,请臣论奏。臣详究其说,窃以为当行之事有五。
  市易本钱,前后诸处拨到,共计一千二百二十六万余贯【一○】;中间拨还内藏库等处,共计五百三十万余贯;朝廷支使过,共计三百八十四万余贯;即今诸场务见在【一一】,共计三百五十三万余贯。将此三项已支、见在计算,已是还足本钱。则今来人户所欠,皆出于利息,若将见欠三百贯以下人户除放【一二】,所放钱数不多,此事之当行者一也。见今欠人共计二万七千一百五十五户,共欠钱二百二十七万余贯。其间大姓三十五、酒户二十七,共欠钱一百五十四万余贯;小姓二万七千九十三户,共欠钱八十三万余贯【一三】。若将欠二百贯以下人户除放,共放二万五千三百五十五户【一四】,放钱四十六万六千二百余贯。所放人户九分以上,而所放钱止及二分,此事之当行者二也。元丰中,朝廷催理欠负极为峻急,然一岁所纳,不过三万贯。顷来朝廷优假细民,所催微细,自今年正月至今,止及六七千贯。今且以三万贯为率,犹须七十余年,乃可纳足。如此,则小姓之家死丧流亡,不可复知。而国家每岁得失六千贯【一五】,(臣所乞放二百贯以下欠户钱数,于见欠钱数中十分有九之一【一六】。即是每岁催及三万贯数中,不过催得六千贯而已【一七】。)如九牛一毛,不为损益,而二万余家困苦,为害至大。此事之当行者三也。市易催索钱物,凡用七十人,每人各置私名不下十人。掌簿籍行文书,凡用三十余人,每人各置贴写不下五人,共约一千余人。以此一千余人,日夜骚扰欠户二万七千余家。都城之中,养此蟊贼,恬而不怪。此事之当行者四也。市易之法,欠户拖延日久,或未见归着,及无家业之人,皆差人监逐,遇夜寄禁。既有此法,则一例公行寄禁,然吏卒顽狡,得钱即放,无钱即禁,榜笞捽縳,何所不至?若不别作擘划,则日被此苦者不知其数。此事之当行者五也。
  伏乞圣慈,以此五事较其利害,断自圣意,特与除放。或因将来明堂赦书行下,或更溥行诸路,则细民荷戴恩德,沦肌入髓,社稷之利,不可胜计【一八】。然臣窃见太府寺,令岁终细数课,以本理息,及一分以上,具官员等第保明闻奏【一九】。自来市易官因此酬奖转官及请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