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上,学术凋簄,精力疲耗,又无人荐举,不复有向进意,往往贪冒营私,职事不举,民受其病,其弊五也。八路仕宦之人,远者十余年,近者六七年,居住既久,知识渐多,又本土之人,就本路指射,邻州比县不无亲故,任情嘱托,变移曲直,监司耳目,岂能尽察?其弊六也。八路监司,远于京师,傲睨一路,无敢忤者,逐路官员虽例许指射,然运司往往任情差定,不复计功过先后之次。逐官既就本路仕宦,岂敢更自辨直,以触恚怒?故以曲佞希合,稍有权势者,多得先次优便差遣,而孤寒忤意之人,坐引岁月,不得注授,其弊七也。
  臣窃惟熙宁三年八路差官之意,本因选人守任远方,有往来迓送之劳,故立此法,又省赴任选还雇钱之费。然行之十有五年,事久奸生,弊多利少。八路阙多而待阙之人少,吏部阙少而待阙之人多,见今选人到部该参选者七百余人,就残零阙者共四百八十余人,员多阙少,至有候一年以上方得差遣。既得差遣,待阙须近三年,七年之间,方成一任,居闲之日多,而禄仕之日少,贫匮难进,诚可嗟悯。以八路方之,实为侥幸,虽曰惠远官之人,而诸路之仕者实为不便,则是惠者少而病者多,其法不得不改也。
  今有司立法,八路季阙,吏部与运司互使。是前日不均之弊,其半尚存。自余弊事,如臣之所陈,未能去也。窃闻按送雇钱【一○】,以每岁通计,数不甚多,自可以坊场、河渡钱支给,不至阙事。臣欲乞将八路选人,依昨来指挥,京朝官大小使臣员阙,并归吏部,庶使天下仕者厚薄均一,吏部差注,不至壅并,选人待阙,不至留滞,深为利便。(昨来指挥,当考。)
  左正言朱光庭言:累赦应编管羁管人,州县尚有拘留者,乞委监司检察,致免稽滞。从之。
  诏登极大赦已前,因亏少课利罚俸【一一】,见今克约未足者,蠲之。
  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:汪洛施族蕃部斯多格等,探报西界信实,携老少前来归顺,乞与推恩。诏:斯多格与副军主,鄂鄂尔,与都虞候。
  礼部言太原府交城县民褚文,自唐义聚九世,二百余年。诏旌表门闾。
  御史中丞刘挚、殿中侍御史林旦、监察御史韩川言:「臣等近者各劾奏吕惠卿罪,乞赐诛窜,伏闻已有指挥,止于降官分司,窃恐谪不当其罪,国法不正,人情不厌,须至先事再有论列。缘惠卿巨奸宿恶,暴于天下,方陛下御极之始,忧恤深至,此岂勤兵远举之时?况赦书丁宁,使之静守疆埸,无得侵扰外界。而惠卿无戴承陛下谨始息民之意,于神宗弃天下月余内,兴师二万,深入羌境,屠杀老弱,希功幸进。借曰曾有奏禀[一二】,已是废违赦敕,谋为擅兴。借曰赦后朝廷曾有可报,亦是因其欺罔奏请,则惠卿终是兵首矣。致陛下即位诏命失信义于四夷,则后日将何以令天下?此臣等所以不得不言也。夫惠卿弄兵作威,既已无人臣之礼,则原心议罪,所宜合天下之公。案惠卿天资凶邪,勇为不义,怙势以殖产,造法以害民,引置奸憸,倾害良善,兴起犴狱,以快私而报绚;生事边境,以妄意而求合。外则黢制州县,内则欺谩朝廷,无毫发报国之忠,有桀骜无君之意。臣等以其实迹,前已历言。夫欲去恶草,不拔其本根,而徒芟薙之,以平目前,则他日必有滋蔓之害。欲除恶兽,不亟杀之,而徒置于圈槛,是使其养爪牙而积怨毒,一旦分裂而出,则噬人必矣。今惠卿官为中散大夫,守光禄卿,就而起之,何所不可?异时复出,臣等知衣冠之祸,生灵之害,有不可胜言矣。非徒衣冠生灵,而其患必及于朝廷,此又臣等之所以区区而不能已也。陛下比德天地,务在包覆,然人臣之过有大小,于其可赦而赦,则谓之恕。若置巨蠹而不问,谓之养恶。虞舜,至仁也。若共、驩、苗、鲧,不窜不殛,纵其恶于天下,何以循尧道而为至仁,是以行之而无疑。伏望稽考虞舜诛四凶之用心,据惠卿罪状,去邪勿疑,别赐诛窜,以安天下。」
  贴黄称:「惠卿智谋险薄,天资嚚顽,又朋党布列中外,根芽盘固,今来制命若不明指奸恶,以告天下,必须怙终饰非,腾起怨讼。熙宁中,挟势殖产,诏狱穷治,奸赃已露,一旦侥幸,使有过之弟,并当其责,士大夫至今不平。推其所为,不可不虞也。」
  又贴黄称:今降官分司,于惠卿都无所损,是徒撩之,使其中心怨憾益深,异日患祸益大,反不若不谪之为愈也。(元年六月二十二日奏,此第二疏,在十七日。)
  两浙转运使许懋为秘阁校理,知福州。
  己酉,复汝州龙兴镇、桂州永宁场为县。
  陕西路转运司言请熙河兰会路籴买粮草,与经略司同共计置。从之。
  辛亥,吕惠卿责授建宁军节度副使,本州岛安置,不得签书公事。从谏官王岩叟等四人所奏也。内批付三省云:「惠卿罪恶贯盈,虽已施行,而台谏弹纠不已,难居善地。可窜逐一远小处,以允公议。」始,惠卿责授光禄卿,分司南京,苏州居住。中书舍人范百禄草制,有云:「朕承先帝大烈,惧弗克胜,而法弊不可以不更张,民劳不可以不振德,稽其所自,汝为厉阶。」右仆射吕公着以手简谕百禄云:「恐彰先帝之失,宜删去之。」百禄如公着所谕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