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则失信于外夷,亏损国体,蠹伤圣政,皆惠卿之由也。
  臣检会本朝自建隆以来南郊等赦,并无前项不得侵扰外界等指挥,惟太宗、真宗、仁宗、英宗、神宗登极大赦,戒敕边吏,与去年三月六日赦文正同。于此既有以见祖宗谨始之先务,又有以知陛下承祧之深意也。是则于国家之体,所系岂轻哉?凡厥边臣,敢不恭命。惠卿尝为执政,方握帅权,朝廷礼遇不为不优,国家委寄不为不重。所当将顺圣德,弹压边陲,若提封之内,敢或违敕弄兵,辄侵外境,自当决行军法,以严天子之命,以为边吏之戒,安可自为乱阶,身犯诏禁?涣汗之号,方悦于髃情;无名之兵,已骇于觽听。如此则吏民岂复以赦书为可信?夷狄岂复以中国为可亲?四方岂复以朝廷为可尊?后世岂复以祖宗为可法?陛下以惠卿之罪为微邪?以惠卿之恶为可恕邪?以惠卿之罪为微,则自古以来废诏逞兵,戕民辱国者皆小罪也。以惠卿之恶为可恕,则自今以往,欺君罔上,坏法乱常者皆可恕矣。
  或谓惠卿虽无遵用赦书之意,亦岂敢更不奏请而远出兵哉?请不请固非臣之所知,而其为罪恶则均也。使惠卿不复请而遂出兵,则是直废赦敕,无人臣之礼,罪不容诛。若引赦为说,而有请焉,亦不过张大出兵之利以欺罔朝廷。以边帅之请而信之不疑,则适足以致非礼之举,失信之过,尽归朝廷也。为臣不忠,孰甚于此!伏望朝廷察惠卿妄兴师旅,违圣孝之情;废格赦敕,无人臣之意。开异日边鄙之患,侥幸功赏,志不在哀。内致疑于兵民,外失信于外夷,亏损国体,蠹伤圣政,早行诛窜,以为天下后世不孝之戒【三】。又言:
  臣今来窃闻惠卿出兵之前,曾有奏请。伏虑朝廷为其有奏请而薄其罪,臣请毕其说。惠卿之罪在废赦出兵,不在奏不奏也。奏而废赦,其罪重轻相去无几。惠卿奏请之意,臣固不得而尽知,然臣窃料之,其说有二而已。其一,不过谓元丰中曾有诏旨为扰耕之计,妄云与赦敕两不相妨,而可以出师。则是惠卿引前诏以惑朝廷,而乞废赦也。其二,不过但以师期来请,而不及赦,则是惠卿心轻赦敕,而直废赦也。引赦与不及赦异,其废赦则均也。朝廷不允其请,乃是惠卿欺罔之计不得行而已。朝廷允其请,乃是惠卿欺罔之计得行而已。欺罔之计,得行与不得行虽异,其为欺罔则一也。臣窃惟皇帝陛下、太皇太后陛下临政之初,首宣赦敕,欲以着大信于外夷,申大戒于边吏也,乃因惠卿一举而坏之。本朝自太宗以来,登极大赦,指挥不得侵扰外界,六世所共守也。乃至惠卿一朝而废之,陛下谓惠卿之罪犹在可恕乎?其所以为罪,岂在奏与不奏之间乎?
  监察御史韩川孙升、左正言朱光庭奏:「伏闻蒋之奇自权发遣运江、淮,忽除天章阁待制、知潭州。之奇小人不足以当斯任,伏望寝罢,以协公议。」御批:蒋之奇除待制、知潭州告可只今进入,如已发出,即却行勾收,三省进呈罢之。(政目八日罢之奇待制、潭州指挥,元指挥在五月二十六日。)
  右司员外郎文及为卫尉少卿,从其父彦博请也。(政目在初四日,今从实录。)
  左司谏王岩叟言:「臣上章言执政差除文及、韩宗师有私意。后契勘得不出于宰相,特出于中书侍郎张璪。虽左丞清臣、右丞大防皆可责,然主意者璪也。所以外议罪璪为深,幸陛下至明,自见其失,因二老之请而罢之,中外之人无不竦服陛下圣断。若知耻畏义,便合待罪自引,而顽然不以为非,有慢上之心。臣又言除王存带枢密直学士不当。璪与存亲,亦出于私,尤为着见。窃闻陛下批降圣旨,问其所以,臣不知作何说以对陛下【四】!料别无道理可言,不过说资任高,年月久,又不过妄引体例,要之皆非也。今来敕旨只令带旧职,则一切浮辞都不可用,此事只一句可了,毕竟枢密直学士不是王存曾带之旧职,尽是妄生议论以塞圣问。缘今来敕旨只令带旧职而已,非旧职则不合说及。陛下至明,自可以见,不待臣言。明知其非而不行改正,则今后权臣安于为私而无惮矣,知陛下容之也。臣有言责,不敢不争。璪之舞奸权、弄威福以卖朝廷者如此。此非可以为大臣,持国柄。积日累久,惟有损于朝廷,殊无益于陛下。臣为谏官,坐观害政之人在庙朝,岂可不言?然非臣嫉之也,天下公议之所嫉也。臣特以天下之心告陛下耳,愿陛下以公议为□,早赐罢黜,以幸天下。」
  乙未,光禄少卿赵令铄言:「自来宫闱令当出神主参毕升殿,其光禄阅视之官,亦合先行参神之礼。下部请光禄卿凡祠事豫升坛殿,点视实设礼料,依宫闱令先行致恭再拜,然后升坛陈设。」从之。
  戊戌,诏自今职事官带学士、待制者随驾,其不带职合随驾者仍旧。
  又诏知军州路分兵官、州钤辖兼将,并理本差遣到任年月日为任。其按试将兵,自依将官年月法。
  又诏罢制造京城楼橹。
  诏自今科场程试,毋得引用字说。从殿中侍御史林旦言也。(二年十二月十二日可考。)
  左正言朱光庭言:「张诚一邪险害政,有亏孝行,乞重行黜责。」诏诚一特责授左武卫将军,分司南京,许于本处居住。(五月十八日责授客省使、太平观,绍圣元年正月七日追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