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>  春正月庚寅朔,亲飨太庙。
  辛卯,合祭天地于圜丘,以宣祖、太祖升配。大赦天下。
  度支副使谢泌条上郊祀赏给军士之数,上曰:「朕爱惜金帛,止备赏赐尔。」泌因曰:「唐德宗朱泚之乱,后唐庄宗马射之祸,皆赏军不丰所致。今陛下躬御菲薄,赏赐优厚,真历代王者之所难也。」
  二月,上以江、淮、两浙、陕西比岁旱灾,民多转徙,颇恣攘夺,抵冒禁法。己卯,遣工部郎中、直昭文馆韩授【一】,考功员外郎、直秘阁潘慎修等八人分路巡抚。所至之处,宣达朝旨,询求物情,招集流亡,俾安其所,导扬壅遏,使得上闻,案决庶狱,率从轻典。有可以惠民者,悉许便宜从事。官吏有罢软不胜任、苛刻不抚下者,上之。诏令有所未便,亦许条奏。
  丙戌,以磨勘京朝官院为审官院,幕职州县官院为考课院。时金部员外郎谢泌言:「磨勘之名,非典训也。」故易之。
  朝廷自克平诸国,财力雄富,然聚兵京师,外州无留财,天下支用悉出于三司,故费浸多。上孜孜庶务,或亲为裁处,必以爱民惜费为本。
  戊子,有司言油衣帟幕破损者数万段,欲毁弃之。上令□浣,染以杂色,刺为旗帜数千,以示宰相。李昉等奏曰:「陛下万机之外,圣智高远,事无大小,咸出意表。天生五材,陛下兼而用之,物有万殊,陛下博而通之,虽在细微,无所遗弃,固非臣等智虑所及。」
  先是,左司谏张观因对,言扬州民多阙食,请格残税。上曰:「近已免贫下民秋税,何为复有理纳?」观曰:「细民多奸滑,或以佃户托名贫下,侥幸蠲减,惟实贫下者尚有残欠。」上再三叹息曰:「两税蠲减,朕无所惜,若实惠及贫民,虽每年放却,亦不恨也。今州县城郭之内,则兼并之家侵削贫民;田亩之间,则豪猾之吏隐漏租赋,虚上逃帐,此甚弊事。安得良吏为朕规制,使无惠奸,无敛贫,称朕之意乎?」(宝训载此事云在淳化中,今附见三月辛亥诏书前【二】。然观方制置茶盐,又知黄州,恐此时必不在于朝矣,故以「先是」别之【三】。)
  三月辛亥,诏诸道知州、通判,限一月具如何均平税赋、招辑流亡、惠□孤穷、窒塞奸幸及民间未便等事,共为一状,附疾置以闻。他有所见听,别上疏论,别委中书舍人详定可否,若可采取,当议旌酬,苟务因循,必申惩责。
  初,何承矩至沧州,即建屯田之议,上意颇向之。既而河朔频年霖雨水潦,河流湍溢,坏城垒民舍,处处蓄为陂塘,妨民种艺。于是,承矩请因其势大兴屯田,种稻以足食。会临津令黄懋亦上书,请于河北诸州兴作水田,懋自言闽人,「本乡风土,惟种水田,缘山导泉,倍费功力。今河北州军陂塘甚多,引水溉田,省功易就,三五年内,公私必获大利。」因诏承矩往河北诸州案视,复奏如懋言。
  壬子,以何承矩为制置河北缘边屯田使,内供奉官阎承翰、殿直段从古同掌其事,以黄懋为大理寺丞,充判官。发诸州镇兵万八千人给其役,凡雄莫霸州、平戎破虏顺安军兴堰六百里,置斗门,引淀水灌溉。初年,稻值霜不成。懋以江东霜晚,稻常九月熟,河北霜早,又地气迟一月,不能成实。江东早稻以七月熟,即取其种课令种之,是年八月,稻熟。始,承矩建水田之议,沮之者颇觽,又武臣亦耻于营葺佃作。既而种稻又不熟,髃议益甚,几罢其事。及是,承矩载稻穗数车,遣吏部送阙下,议者乃息。自是苇蒲、蠃蛤之饶,民赖其利。(实录于是月甲午先载承矩上言,即命大作水田,及壬子,乃以承矩为制置使,懋为判官。按上得懋书,又令承矩按视,承矩复奏,然后施行,恐甲午日未有大作水田之命也。今并从本志。甲午,初六日;壬子,二十四日。)
  成德节度使田重进,改授永兴军节度使。上谓陕西转运使郑文宝曰:「重进先朝宿将,宣力于国,卿宜善待之。」文宝再拜奉诏。始,上在藩邸,怜重进忠勇,尝令给以酒炙,重进不肯受,使者曰:「晋王赐汝,汝安得拒?」重进曰:「我止知有陛下。」卒不受。上嘉其质直,故始终委遇,又以涪王女长寿县主适其子守信焉。(重进徙镇永兴,据百官表在三月,不得其日。)
  诏大理寺所详决案牍,即以送审刑院,勿复经刑部详覆。
  诏铨司旧择历任无殿累者注司法参军,自今许参注有公累者。
  诏权停贡举。
  夏四月,有司调退材给东薼务为薪,上遣使阅视,择其可为什物者,作长黙数百,分赐宰相、枢密、三司使,因谓李昉曰:「此虽甚细碎【四】,然山林之木,取之极劳民力,乃以供爨,亦可惜也。」昉曰:「古人以竹头木屑皆可充用,正在于此,唯惭臣下不克尽副天心尔。」
  五月甲午,诏诸道转运副使、知州、通判、知军监等,各于所部见任幕职、州县官内,举吏道通明及儒术优茂者各一人。
  壬寅,上谓宰相李昉等曰:「朕孜孜听政,所望日致和平。而在位之人,始未进用时,皆以管、乐自许,既得位,乃竞为循默,曾不为朕言事。朕日夕焦劳,略无宁暇。臣主之道,当如是耶?」昉等惶惧拜伏。上曰:「事有未至,与卿等言之,亦上下无隐尔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