逮,而垂为万世法。然议者因其藏主有失,遂欲推为始祖,臣等敢以此为议。
  昔者商、周之兴,本于契、稷,考诸前载,其指有二:曰因其始封也,蒙其功德也。契有大功,始受封国,十有余世,世祀不失,至汤而有天下,修其封国,举天下之大而谓之商者,由契以致之也。稷有大功,始受封国,十有余世,世祀不失,至武王而有天下,修其世祀,因其封国,举天下之大而谓之周者,由稷以致之也。稷、契为商、周之祖,其礼素定,后世固无得而易之矣。奉以为太祖,以主庙祀,有以尽一时之宜也。诗之长发言商家兴发之久,历夏之世,其来长远;昊天有成命言后稷已有王命,生民、思文皆歌后稷之功,传称禹、稷躬稼而有天下,不可谓为祖不因功德也。
  后世受命之君,功业特起,不因先代,则亲庙迭毁,身自为祖。郑康成云「夏五庙无太祖,自禹与二昭二穆而已」,唐张荐云「夏后以禹始封,遂为不迁之祖」是也。若始封世近,上有亲庙,则拟祖上迁,而太祖不毁。魏祖武帝,则处士迭毁;晋祖宣帝,则征西迭毁;唐祖景帝,则弘农迭毁。此前世祖其始封之君,以法契、稷之明例也。既已法契、稷矣,则上之亲庙不得不毁,势当然也。借使魏、晋欲不祖武、宣而越取处士、征西,不惟上推世数,未知更当及于何人,且其如始封何?唐有天下,因以为法。韩愈有言「事异商、周,礼从而变」,臣等取之矣。要之,始封世近,则亲庙不可不立,若特以亲庙及远,便为始封而抑之【二七】,则前古未尝闻也。晋琅琊王德文曰:「七庙之义,自由德厚流光,飨祀及远,非是为太祖申尊祖之祀。」其说是也。礼「天子七庙」,而太祖之远近不可以必,故但云「三昭三穆,与太祖之庙而七」,未尝言亲庙之首必为始祖也。
  国家治平四年,以僖祖亲尽而祧之,奉景佑诏书,以太祖皇帝为帝者之祖,是合于礼矣。而议者曰:「商、周之祖自以别子之故,非以有功与封国为轻重。」是不然也【二八】。别子之法,自谓公子不继世,故子孙为大夫、士者祖之,百世不迁,非天子、诸侯之礼也。使汤、武但为诸侯,则尚不祖此别子,骮天下之君而可用大夫之法乎?若夫禹不先鲧,则所谓「子虽齐圣,不先父食」,自以正文公之逆祀,非尊祖之论也。唐仲子陵所谓:「安知非夏后庙数未足之时,而言禹不先鲧邪?」伏惟宋之为宋,由太祖皇帝应天受命,首创洪业,建大号于天下,异乎商、周之为商、周,可知也。僖祖虽为圣裔之先,而有庙直由太祖,亲尽则迁,古之正义。今欲以有庙之始为说,扳而进之,以为始祖,臣等固疑其与契、稷异矣。使契、稷本无功德,初不受封,引以为据,庶其或可,若其不然,臣等不得判然无疑也。
  设欲必据此论,则臣等又有可言者焉。盖三昭三穆是不刊之典、一定之论。国初,张昭、任澈之徒,不能远推隆极之制,因缘近比,请建四庙,遂使天子之礼下同诸侯。若使庙数备六,则更当上推两世,而僖祖次在第三,亦未可谓之始祖也。若谓世次不可推,则斯言也,诏旨所不着,史臣所不录,历百余年,莫知当时之实,不敢以私意逆推而言也。谨按:建隆四年,亲郊崇配不及僖祖。开国已来,大祭虚其东向,斯乃祖宗已行之意也。自祖宗以来,不以太祖之位易之,今而易之,恐失祖宗之意矣。巍巍太祖,如神如天,垂祚万世,无以云报,奉之以为帝始祖,于礼无不宜者。
  或谓仪礼:「诸侯及其太祖,天子及其始祖之所自出。」今谓始祖为太祖,乃诸侯制也。臣等以为远祖受封,子孙世袭,亲虽尽而庙不毁,是谓诸侯及其太祖也;若始封之君,既以为其国之祖矣,后世子孙,自诸侯而为天子,则始祖不易,理势自然,是谓天子及其始祖也。若必求太微之精、神灵之威,谓其始祖之所自出,将见迁就生说【二九】,奇谲无已,弥失圣人之意矣。唐神龙初,议云:「既立七庙,须崇始祖。」而张齐贤云:「始祖即太祖,太祖之外更无始祖。」此前儒讲之熟矣。大抵契、稷不以功德为祖,无必然之论;特起之君自为一代之祖,无不可之理。
  若乃藏主未顺,宜必改定,盖夹室者子孙庙之偏室,非庙之正也。议者谓神道尚右,失其旨矣。然则僖祖之主,必有所归。按周礼:「守祧掌守先公、先王之庙祧。其庙,则有司修除之;其祧,则守祧黝垩之。」所谓庙者,后稷、文、武诸庙也;祧者,所藏先公、先王之迁主也。先公迁主,藏于后稷之庙,僖祖犹周之先公也,宜有藏主之祧。虽无始封远祖,上为之主,而先公之祧不可以阙。臣等参详,乞略仿此制,筑别庙以藏之,大祭之岁,祀于其室,太庙则一依旧制,虚东向之位,郊配之礼,仍旧无改。事之宜而情之顺也。
  魏、晋及唐尝议远庙之主矣,魏锺繇、高堂隆、卫臻皆当世名儒,并云据上当迁【三○】。故景初之制,三祖不毁,其余四庙,亲尽则迁,一如后稷、文、武庙祧之礼。晋永和中,尚书议云:「周人之王,太祖世远,故迁有所归。今晋庙宣帝为主,而四祖居之,是屈祖从孙也;祫祭在上,是代太祖也。」范宣谓可别筑一室以居四主,四主迭迁,则宣帝位正矣。自虞喜、刘诩、韦泓、王松之、蔡谟之徒并同其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