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中旨有所访问,不暇篃白礼官,则白判寺一人书填印状,通进施行【一五】。及追赠温成皇后日,有中旨访问礼典,判寺王洙兼判少府监【一六】,廨舍最近,故吏多以事白洙。洙常希望上旨,以意裁定,填印状进内。事既施行,而论者皆责礼官,礼官无以自明,乃召礼直官戒曰:「自今朝廷访问,礼典稍大,无得辄以印状申发,仍责取知委。」后数日,有诏问温成皇后应如他庙用乐舞否,礼直官李亶以事白洙,洙即填印状,奏云当用乐舞。事下礼院。充、真卿怒,即牒送亶于开封府,使按其罪。洙抱案卷以示知府事蔡襄曰:「印状行之久矣,礼直官何罪!」襄患之,乃复牒送亶于礼院。充、真卿复牒送府。如是再三。礼院吏相率逃去。
  初,真卿好游台谏之门,会温成皇后神主祔新庙,皆以两制摄献官,翰林学士承旨杨察摄太尉,殿中侍御史赵抃监祭,而充监礼。上又遣内臣临视,内出圭瓒以灌鬯。充言于察曰:「礼,上亲享太庙,则用圭瓒;若有司摄事,则用璋瓒。今使有司祭温成庙而用圭瓒,是薄于太庙而厚于姬妾也,其于圣德亏损不细,请奏易之。」察有难色,曰:「日已暮矣,明日行事,言之何及。」而内臣视祭者已闻之,密以奏,诏即改用璋瓒祭之。明日,抃奏蔡襄不按治礼直官罪,畏懦观望,于是执政以为充因祠祭教抃上言【一七】。又礼直官日在温成葬所诉于内臣,云欲送礼直官于开封府者,充与真卿也。明日,诏礼直官及系检礼生各赎铜八斤,充、真卿俱补外。抃及谏官范镇等皆言充等无罪,不当黜,不报。
  壬戌,免华州云灵台观田税。
  癸亥,翰林学士承旨、兼端明殿学士、侍讲学士、户部侍郎杨察权三司使事。
  诏中书提点五房公事自今虽无出身亦听佩鱼。旧制,自选人入为堂后官,转至五房提点,始得佩鱼。提点五房吕惟和非选人入,援司天监五官正例求佩鱼,特许之。
  知开封府蔡襄言:「内东门市行人物,有累年未偿价钱者。请自今并关杂买务,以见钱市之。其降出物帛,亦估直于左藏库给钱。」从之。
  诏:「诸路官代还者,其护送公人,如闻已雇人为代,而官司复令执役,民甚苦之。自今须计程满日方得追呼。」
  甲子,御史中丞孙抃言:「西川屡奏侬智高收残兵,入大理国,谋寇黎、雅二州。请下益州张方平先事经制,以安蜀人。」从之。
  诏三司,河北岁大丰,其令缘边州郡便籴军粮三百万、马料三百万。
  又诏修城西炮场台,仍令八作司绘图以闻。
  内出太庙禘祫、时飨及温成皇后庙祭飨乐章、乐曲,下太常肄习之。
  乙丑,太常丞、直集贤院、判磨勘司、同修起居注冯京落同修起居注。
  时台谏官【一八】争言□充、鞠真卿不当补外,京最后上书,言愈切。宰相刘沆怒,请出京知濠州,上曰:「京何罪!」然犹落修注。台谏又争言京不当夺职,请复之,不报。
  丙寅,徙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、工部郎中、天章阁待制许元知扬州。元在淮南十三年,急于进取,多聚珍奇以赂遗京师权贵,尤为王尧臣所知。治所在真州,衣冠之求官舟者,日数十辈。元视势家要族,立推巨舰与之,即小官惸独【一九】,伺候骞月,有不能得。人以是愤怨,而元自谓当然,无所愧惮。
  三班院请下诸路转运司,具部内使臣岁所收职田之数,第为上中下三等,凡差遣不许连入上等,从之。
  丁卯,江南东路转运使、刑部员外郎、直史馆唐询同修起居注。始,询使江东,因辞得对,言执政纯取科名显者修起居注,非故事。询行才数月,而冯京罢,遂召询入补其阙。
  戊辰,命盐铁副使、司封员外郎李参,皇城使、陵州团练使、内侍押班武继隆,相度黄河故道。
  己巳,秦凤经略安抚司言城秦州古渭寨毕功。初,筑城费一百万缗,其后留兵戍守,每骞费十万缗。
  戊寅,内园使、挠州防御使、入内押班石全彬为宫苑使、利州观察使,仍给两使留后俸;入内供奉官、管勾御药刘保信为西染院使,听寄资,并以监护温成皇后园陵故也。知谏院范镇言章献、章懿、章惠三皇太后之葬,推恩皆无此比,乞追还全彬等诰敕,不报。
  庚辰,遣官祈雪。
  赐河阳、澶州浮桥打凌卒衲袄。
  辛巳,宰臣刘沆子太常寺太祝瑾,令学士院召试馆职。温成皇后既葬,赐后合中金器数百两,沆力辞,而为瑾请之。
  壬午,入内押班石全彬为入内副都知,知制诰刘敞封还词头,奏曰:「全彬昨已有制旨除宫苑使、利州观察使。未及三日,复换此命。朝令夕改,古人所非。若因全彬自陈,探其不满之意,曲徇所求,以悦其心,便是朝廷恩典本无定制,惟系宦官临时徼乞。宣布天下,必以为惑,传示后世,必以为笑。何则?陛下赏罚,当信天下,当教后世。不知全彬功勤,凡有几何?昨者岭外之行,已曾受赏,今奉温成皇后葬毕,赏又不薄,不知厌足,愈求迁进;朝廷亦当爱惜事体,无宜轻改成命。全彬闺闼之臣,尚如此姑息,万一复有权势重于全彬者,如何待之!臣虽鄙贱【二○】,实惜此体,不敢辄撰告辞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