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,十月,壬子,左仆射致仕沈伦卒,谥恭惠。
  十一月,庚辰,诏曰:“王者设班爵以驭贵,差禄秩以养贤,所以责之廉隅,懋其官业也。俸给之数,宜从优厚。应百官俸钱、给它物以八分为十者,自今给以实数。”
  雍熙初,贡举人集阙下者殆逾万计,礼部考合格奏名尚不减千人。帝自旦及夕,临轩阅试,累日方毕。宰相屡请以春官之职归于有司,十二月,庚寅朔,乃诏:“自今岁春官知贡举,如唐室故事。”
  山南东道节度使赵普来朝,召升殿慰抚。普见帝感咽,帝亦为动容。开封尹陈王元僖因上疏言:“普开国旧老,厚重有谋,愿陛下复委以政事。”帝嘉纳之。
  是月,雄、霸等州皆相告以辽人将入边,急设备。宁边军数日间连受八十馀谍,知军柳开独不信,贻书郭守文陈五事,言辽人必不至,既而果谍者之妄。时帝亦将议亲征,河北东路转运副使王嗣宗上疏言辽必不至之状,帝乃止。
  有白万德者,真定人,为辽贵将,统缘边兵七百馀帐。宁边有豪杰,即万德姻族,往往出境外见之。柳开因使说万德为内应,挈幽州纳王师,许以裂地封侯之赏。万德许诺,来请师期,使未及还,会诏徙开知全州,事遂寝。
  全之西溪洞粟氏,聚族五百馀人,常抄掠民口粮畜。开始至,为作衣带巾帽,选牙吏勇辩者,得三辈,使人谕之曰:“尔能归我,即有厚赏,给田为屋处之。不然,发兵深入,灭尔类矣!”粟氏惧,留二吏为质,率其酋四人与一吏俱来。开厚其犒赐,吏民争以鼓吹饮之。居数日,遣还,与为期,并族而出;不月馀,悉携老幼至。开即赋其居业,作《时鉴》一篇,刻石戒之。遣其酋入朝,授本州上佐,诏赐开钱三十万。
  国子司业孔维上书,请禁原蚕以利国马,直史馆乐史驳奏曰:“今所市国马,来自外方,涉远驰驱,亏其秣饲,失于善视,遂致毙耗。今乃禁及蚕事,甚无谓也。近降明诏,来年春有事于籍田,对农之典方行,而禁蚕之制又下,事相违戾,恐非所宜。臣尝历职州县,粗知利病,编民贫窭者多,春蚕所成,止充赋调之备,晚蚕薄利,始及卒岁之资。今若禁其后图,必有因缘为弊,滋彰挠乱,民岂遑宁!”帝览之,遂寝原蚕之禁。
续资治通鉴--●卷第十四
●卷第十四
    【宋纪十四】 起著雍困敦正月,尽屠维赤奋若三月,凡一年有奇。
     ○太宗至仁应道神功圣德睿烈大明广孝皇帝端拱元年(辽统和六年)
  春,正月, 己未朔,不受朝,群臣诣閤拜表称贺。
  庚申,辽主如华林天柱。
  丙寅,以大理评事钜野王禹偁为右拾遗,华阳罗处约为著作佐郎,并直史馆,赐绯;旧止赐涂金带,特命以文犀带宠之。禹偁即日献《端拱箴》以寓规讽。
  乙亥,飨先农于东郊,以后稷配,遂耕籍田。始三推,有司奏礼毕,帝曰:“朕志在劝农,恨不能终千亩,岂止以三推为限!”耕数十步,侍臣固请,乃止。这,御乾元门,大赦,改元。民年七十以上有德行为乡里所宗者,赐爵一级。丙子,上作《东郊籍田诗》赐近臣。
  乙酉,禁用酷刑。
  帝以补阙、拾遗多循默不修职业,二月,乙未,改左、右补阙为左、右司谏,左、右拾遗为左、右正言。
  庚子,以李昉为尚书右仆射,罢政事。先是有佣书人翟颖者,性险诞,与知制诰胡旦狎。旦为作大言,使颖上之,且改颖名曰马周,以为唐马周复出也。于是击登闻鼓,讼昉身任元宰,属北方多警,不忧边思职,但赋诗饮酒并置女乐等事。帝以方讲籍田,稍容忍之。至是召翰林学士贾黄中草制罢昉相,且令切责之。黄中言:“仆射师长百僚,旧宰相之任,今自工部尚书而迁是职,非黜责之义也。若以文昌务简,均劳逸为辞,庶几得体。”帝然之。昉和厚多恕,在位小心醇谨。每有求进用者,虽知其材可取,必正色拒却,已而擢用;或不足用,辄和颜温语待之。子弟问其故,昉曰:“用贤,人主之事,若受其请,是市私恩也,故峻绝之,使恩归于上。若不用者,既失所望,又无善辞,取怨之道也。”
  以赵普为太保兼侍中,参知政事吕蒙正为中书侍郎兼户部尚书,并同平章事。帝谕普曰:“卿勿以位高自纵,勿以权重自骄,但能谨赏罚,弭爱憎,军国何忧不治!”蒙正质厚宽简,有重望,不结党与,遇事敢言,每论政,有未允者,必固称不可。帝嘉其无隐,故与普俱命,藉普旧德为之表率也。蒙正晚出,骤进与普同位,普甚推许之。
  开封尹陈王元僖进封许王,韩王元侃进封襄王,冀王元份进封越王。帝手诏戒元僖等曰:“汝等生长深宫,须克己励精,听卑纳谏。每著一衣,则闵蚕妇,每餐一食,则念耕夫。至于听断之间,慎勿恣其喜怒。朕每礼接群臣以求启沃,汝等当勿鄙人短,勿恃己长,乃可永守富贵而保令终。先贤有言曰:‘逆吾者是吾师,顺吾者是吾赋。’此不可以不察也!”
  钱俶改封邓王。
  甲辰,置建宁军于建州。
  丙午,诏:“诸道民有艰食者,所在发廪赈之。”
  赵普再入相,方立班宣制,工部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