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豫遣人说东京副留守上官悟,令降于金,悟斩其使;豫乃赂悟之左右乔思恭、宋颐与之同说,悟复斩之。
  九月,丙午朔,日有食之。故事,日食不视朝。吕颐浩言:“今车驾巡幸,事务至繁。”乃以晚朝进呈公事。
  是日,帝至登云门外阅水军。时谍报金人破登、莱、密州,且于梁山泊造舟,恐由海道以窥江、浙。初,命杜充居建康护诸将,至是辅臣言:“建康至杭州千里,至明、越又数百里,缓急禀命,恐失事机,请以左军都统制韩世忠充两浙、江、淮守御使,自镇江至苏、常界,圌山、福山诸要害处,悉以隶之。”帝曰:“未可。此曹少能深识义理,若权势稍盛,将来必与社充争衡,止令兼圌山足矣。”
  己酉,帝次常州;庚戌,次无锡县。周望言:“昨晚望天象,牛宿光明,正在东南。敌骑不渡江,第恐扰关陕、襄、邓,为五路灾尔。”帝曰:“大率皆本《晋?天文志》。本朝自祖宗禁星纬之学,故自太史外,世罕知者。金人不禁,其人往往习知之。”
  辛亥,帝次平江府。
  壬子,金人降单州,取兴仁府,遂破南京。守臣直徽猷阁凌唐佐为所执,金人因而用之。
  癸丑,端明殿学士、签书枢密院事周望充两浙、荆、湖等路宣抚使。
  时尚书左仆射吕颐浩,请自留平江督诸将拒战,而命望驻兵鄂渚以控上流。既而帝以颐浩不可去行在,乃以望为两浙宣抚使,总兵守平江府。
  诏江东宣抚使刘光世移屯江州。时隆祐皇太后在南昌,议者以为自蕲、黄渡江,陆行二百馀里可至。帝忧之,遂命光世自姑孰移军,以为南昌屏蔽。
  丙辰,迪功郎张邵为奉议郎、直龙图阁、假礼部尚书,充大金军前通问使;起复武翼郎杨宪为武义大夫,副之。
  时将复遣使入金,邵以上书得见,因请行。邵自楚渡淮,则逢金军,遂见左监军完颜昌于昌邑,前御史中丞秦桧在焉。知莱州吴鉌者,宣和间为太学生,与邵善,昌使与邵饮酒,鉌颇有德色。初,邵之至军也,昌责邵礼拜,邵不从,昌怒,使人拘入昌邑。久之,宪与其从者谋欲共杀监己者,脱身来归;事泄,金人执宪,鞭之,与其徒囚祚山寨土牢,邵以不同谋得免。
  高丽请入贡,诏不许。给事中兼直学士院汪藻草诏,略曰:“坏晋馆以纳车,庶无后悔;闭玉关而谢质,匪用前规。”帝大善之,以为得体。
  金人攻沂州,守臣以城降。
  壬申,耿静言:“太微垣在午,推步今岁荧惑躔次方在己未,应至太微垣。”帝曰:“此人不深知。朕夜以星图仰张殿中,四更亲起,见其已至,昨夜已退二度半。”吕颐浩曰:“宋景出人君之言三而荧惑退舍,或者疑焉。陛下寅畏,天应之速如此,信传记之非虚也。”
  甲戌,金陕西都统洛索大合兵渡渭,攻长安。是日,经略使郭炎遁去。
  是秋,金元帅府复试辽国及两河学人于蔚州;辽人试词赋,河北人试经义。始用契丹三岁之制,初乡荐,次府解,次省试,乃曰及第。时有士人不愿赴者,州县必根刷遣之。云中路察判张孝纯主文,得赵洞、孙九鼎诸人。九鼎,忻州人也,宣和间尝游太学,入金五年始登第。
  金诏枢密院分河间、真定为河北东、西路,平阳、太原府为河东南、北路。去中山、庆源、隆德、信德、河中府名,复旧州名。去庆成军名,复旧县名。改安肃军为徐州,广信军为遂州,威胜军为沁州,顺安军为安州,永宁军为宁州,升乐寿县为乐寿州,降北平军为永平县。
  青州观察使李邈,留金三年,金欲以邈知沧州,笑而不答。及髡发令下,邈愤诋之,金人以挝击其口流血,复吮血噀之。翼日,自祝发为浮屠,金人大怒,命击杀之。邈将死,颜色不变,谓行刑者曰:“愿容我辞南朝皇帝。”拜讫,南向端坐就戮,燕山之人皆为流涕。邈,清江人,家世业儒,其母,曾巩女兄弟也。后秦桧还,言其忠,赠昭化军节度使,谥忠壮。
  初,宣武卒阎进,从硃弁出使,至是逃归,为逻者所获,西京留守高庆义而释之。进逃遁至三,乃见杀,进南向受刃而毙。保义郎李舟者,被拘,髡其首,舟愤懑,一夕死。
  冬,十月,戊寅,帝发平江府。自渡江以来,驾后诸军多乘势为乱,至是诏驾后诸军先发,独以禁卫诸班扈跸,由是平江得安。
  癸未,帝至临安府。
  丙戌,执政登御舟奏事,吕颐浩曰:“陛下迩来圣容清癯,恐以艰难,圣虑焦劳所致。然愿以宗庙社稷付托之重,少宽圣抱以图中兴。”帝曰:“朕尝夜观天象,见荧惑星次稍差,食素已二十馀日,须俟复行轨道,当复常膳。”
  辛卯,李成陷滁州。
  先是李成攻琅琊山寨,知滁州、中奉大夫向子亻及遣僧智修持书遗成通好,且犒师,成不从,攻之益急。寨中惟有涧水,不足以供数万人之食,军中皆食炒米,多得渴疾,于是往往越城遁。鸦觜山高而逼,城成,累土运薪,填其坳处,遂与城平。是日,贼攻城,大肆杀掠,沟涧流血,成执子亻及杀之,尽取强壮以充军。
  壬辰,帝至越州,入居州廨,百司公寓。
  戊戌,知枢密院事、宣抚处置使张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