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者。
  江东制置使吕颐浩方至江宁,忽奉内祥禅诏赦,遂会监司议,皆莫敢对。退,谓其属官李承迈曰:“是必有兵变。”承迈曰:“诏词有畏天顺人之语,此恐其出于不得已也。”其子抗侍侧,曰:“兵变无疑矣。”颐浩即遣人入杭伺贼,并寓书于张浚、刘光世,痛述国家艰难之状,别以片纸遗浚曰:“时事如此,吾侪可但已乎!”承迈,清臣孙,尝通判雄州,避乱南渡,颐浩引用之。
  时有自杭州赉傅等檄文至平江者,浚读,恸哭,乃决策举兵。夜,召两浙路提点刑狱公事赵哲,告以故,令哲尽调浙西射士,以急切防江为名,使汤东野密治财计。
  戊子,召端明殿学士王孝迪为中书侍郎,资政殿学士卢益为尚书右丞。后二日,诏:“孝迪、益并充奉使大金国信使,武功大夫、忠州防御使辛道宗、武功大夫、永州团练使、两浙西路兵马都监郑大年副之。”孝迪,下蔡人,靖康初尝为中书侍郎,及是再用。
  有进士黄大本者,浪迹江湖,旧为蔡绦客。二凶将遣使,硃胜非以金在江北,恐挟此而来,乃建言:“未知敌帅所在,宜先遣小使。”会大本上书求试用,乃以为承奉郎、假朝奉大夫、直秘阁、赐金紫,进武校尉吴时敏为秉义郎、閤门祗候、假武义大夫、閤门宣赞舍人,并为先期告请使以行。
  是日,御营前军统制、秦凤路马步军副总管张俊,以兵至平江府。
  俊初屯吴江县,苗傅等以其兵属赵哲,使俊之凤翔。会统制官辛永宗自杭乘小舟至俊军,具言城中事。将士汹汹,俊谕之曰:“若等无哗,当诣张侍郎求决,侍郎忠孝,必有筹画。”至是俊引所部八千人至平江,平江人大恐。
  会张浚被省札召赴行在,令将所部人马尽付赵哲。浚披衣起坐,不能支持。顷之,汤东野仓皇至,浚问,知俊来。浚知帝遇俊厚,可与谋事,谕东野急开门纳之。浚语俊曰:“太尉知皇帝逊位之由否?此盖苗傅等欲危社稷。”言未旋,泣数行下,俊亦大哭。浚谕决策起兵问罪,俊泣拜,且曰:“此事须侍郎济以机术,勿令惊动官家。”浚哽噎首肯。移时,辛永完、赵哲至,为浚言,“傅每事取决王钧甫、马柔吉。傅素乏心机,而刘正彦轻疏,闻公旧识钧甫,当先以书离间二人,然后徐为之计。”浚然其说,即同赵哲驰入张俊军中抚谕,且厚犒之,人情大悦。浚以蜡书谕吕颐浩、刘光世起兵状,又令俊先遣精兵二千扼吴江。永宗,道宗弟也。
  己丑,改建炎三年为明受元年。
  先是王世修见硃胜非,胜非谕曰:“国家艰难,可谓功名之秋。古人见机而作,能易乱为治,转祸为福,在反掌间耳。亦有意于此乎?”世修喜曰:“世修无意从军,因循至此;朝廷若有除授,固所愿也。”胜非曰:“寻常等级序进,所以待常士;若能奋身立事,虽从官可即得。”世修益喜,于是为之往来传道。
  会苗傅乞改年号,刘正彦乞移跸建康。胜非留身,太后谕以二事,胜非曰:“移跸岂可遽议!金近在江北,沿江皆未有备。”太后曰:“何以却之?”胜非曰:“俟降出文字,朝廷且与判收,徐议区处可也。”后曰:“审慎处置,此是第一次理会事。”胜非曰:“臣近察二凶,愚无英气。钧甫、世修皆有悔意,未敢深诘,但以利动之,约其再来。”后遽曰:“如何?”胜非请屏左右,后曰:“惟张夫人在此。”胜非问:“夫人何人?”后曰:“张夫人年高习事,官品亦尊,尝教哲宗、道君读书,朝廷文字皆经其手,禁中事莫不预知,即令往来睿圣宫。卿但奏事。”胜非曰:“主上反正,已有端绪;二凶之力,至此极矣。向张逵建议诱说诸军,掠取王渊及诸内臣家,人人可以致富。及掠索之后,所得不副所闻,人有悔意,数日来,小校有遁去者。此皆傅所亲统领官张昕言之,请因张夫人密奏主上。”昕,秦州人,本王渊部曲,后在傅军中,以正彦手杀渊,极衔之。
  又二月,傅、正彦至都堂申言二事,胜非以移跸为不可。苗傅趣之,胜非曰:“已议朝夕行。”傅曰:“人言‘炎’字是两火,故多盗,乞早改元。”胜非以闻,太后曰;“三事中年号稍轻,若全然不从,恐别生事。”会世修再至,胜非与语,因论二将所陈如改元等事,未得请,颇以为言。语未毕,内批傅第三奏云:“可改元明德或明受。”胜非以示世修曰:“已从请矣。”世修曰:“乞姑留此奏,明日降下。俟还军中,为言已论改元事,庶于世修无疑。”胜非以为然,至是降制。
  尚书礼部侍郎、节制平江府、常、秀、湖州、江阴军军马张浚上言:“睿圣皇帝方春秋鼎盛,而遽尔退避,恐四方闻之,不无疑惑,万一别生它事。尚望详酌施行。”
  先是苗傅等以省札趣浚行,浚戒汤东野、赵哲各密具奏,称:“金未尽退,及靳赛之众窥伺平江,若张浚朝就道,夕败事。”浚亦奏:“今张浚人马乍回平江,人情震詟,若臣不少留弹压,恐臻败事。”浚欲奏请帝复辟,张俊、辛永宗、赵哲共以为:“若此,恐傅等自疑罪大不容,或别生奸谋,请以计款之。”浚用其策,自递发奏状,并以其副申尚书省,乞率文武百官力赐祈请。又以手书遗傅、正彦,言:“太后垂帘,皇帝嗣位,固天下所愿。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