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,起私说以摇时政。鸿胪丞常安民遗吕公著书曰:“善观天下之势,犹良医之视疾。方安宁无事之时,语人曰‘其后必将有大忧’,则众必骇笑。惟识微见几之士,然后能逆知其渐,故不忧其可忧而忧之于无足忧者,至忧也。今日天下之势,可为大忧,虽登进忠良,而不能搜致海内之英才,使皆萃于朝以胜小人,恐端人正士未得安枕而卧也。故去小人为不难,而胜小人为难。陈蕃、窦武,协心同力,选用名贤,天下想望太平,然卒死曹节之手,遂成党锢之祸。张柬之五王,中兴唐室,及武三思一得志,至于窜移沦没。此皆前世已然之祸也。今用贤如倚孤栋,拔土如转巨石,虽有奇特瑰卓之才,不得一行其志,甚可叹也。猛虎负嵎,莫之敢撄;而卒为人所胜者,人众而虎寡也。故以十人而制一虎则人胜,以一人而制十虎则虎胜,奈何以数十人而制千虎乎?今怨愤已积,一发其祸必大,可不谓大忧乎?”公著得书默然。安民,邛州人也。
  谏议大夫王觌疏言:“胡宗愈自为御史中丞,论事建言,多出私意,与苏轼、孔文仲各以亲旧相为比朋。”内批:“王觌论列不当,落职,与外任差遣。”翼日,吕公著言:“觌若止为论列宗愈,便行责降,必不协众情,未敢行下。”后二日,公著与吕大防、范纯仁再论于帘前,太皇太后意犹未解。纯仁退而上疏曰:“侧闻圣训谓朋党甚多,宜早施行。以臣愚见,朝臣本无朋党,但善恶邪正,各以类分,陛下既用善人,则匪人皆忧难进,遂以善人之相称举者皆指为朋党。昔庆历时,先臣与韩琦、富弼同为执政,各举所知,当时飞语指为朋党,三人相继补外。造谤者公相庆曰:‘一网打尽矣!’此事未远,愿陛下戒之。所降贬谪王觌文字,臣未敢签书。”因极言前世朋党之祸,并录欧阳修《朋党论》上之。赵挺之、杨康国亦言不当因论人而逐谏官,乞追寝罢觌之命,不听,竟出觌知润州,而宗愈居位如故。
  辛亥,辽主命燕国王延禧写《尚书》五子之歌。
  时以炎暑,权罢讲。癸丑,侍讲范祖禹上疏曰:“陛下今日学与不学,系天下它日之治乱。陛下如好学,则天下之君子以直道事陛下,辅助德业而致太平;不好学,则天下之小人以邪谄事陛下,窃取富贵而专权利。君子之得位,欲行其所学也;小人之得君,将济其所欲也。用君子则治,用小人则乱。君子与小人,皆在陛下心之所召。且凡人之进学莫不于少时,今圣质日长,数年之后,恐不得如今日之专,窃为陛下惜也。”
  乙卯,辽赈祖州贫民。丁巳,诏免徒役,终身者五岁免之。己未,赈春州贫民。
  癸亥,汉东郡王宗瑗卒。
  丙寅,辽禁挟私引水犯田。
  六月,丙子朔,诏:“乡户衙前役满未有人替者,依募法支雇食钱。如愿投募者听,仍免本户身役;不愿投募者,速召人替。”
  庚辰,辽主驻散水原。
  癸未,诏:“司谏、正言、殿中侍御史、监察御史,仿故事,以升朝官通判资序历一年者为之。”
  丁亥,辽命燕国王延禧知中丞司事,以同知南院枢密使事耶律聂里知右伊勒希巴,以知右伊勒希巴事耶律鄂嘉同知南院枢密使。庚寅,北院枢密使耶律颇德致仕。
  戊戌,诏:“黄河未复故道,终为河北之患。王孝先等所议,已尝兴役,不可中罢,宜接续工料,期于必成。”
  范纯仁乞寝前命以杜希合,尚书王存等亦言:“孝先初未有必然之论,但侥倖万一以冀成功,且预求免责。若遂听之,将有噬脐之悔。乞遣使覆案,审度可否,兴工未晚。”庚子,三省、枢密院奏事延和殿,文彦博、吕大防、安焘谓河不东则失中国之险,为契丹利,范纯仁、王存、胡宗愈则以虚费劳民为忧。存谓:“契丹自景德至今八九十年,通好如一家,设险何与焉!不然,如石晋末耶律德光入汴,岂无黄河为阻?况今河流亦未必便冲过北界也。”太皇太后曰:“且熟议。”明日,纯仁又画四不可之说以进,且曰:“北流数年,未为大患,而议者恐失中国之利,先事回收,正如顷西夏本不为边患,而好事者以为不取恐失机会,遂兴灵武之师也。”于是收回戊戌诏书。
  辛丑,夏人寇塞门砦。
  癸卯,刘安世言:“胡宗愈操行污下,毁灭廉耻,诚不足以辅佐人主,参预国论,乞特行罢免。”
续资治通鉴--●卷第八十一
●卷第八十一
    【宋纪八十一】 起著雍执徐七月,尽上章郭牂十二月,凡二年有奇。
     ○哲宗宪元继道显德定功钦文睿武齐圣昭孝皇帝元祐三年(辽大安四年)
  秋,七月,戊申,荆王頵卒,谥端献。
  辽曲赦奉圣州役徒。
  癸丑,太皇太后诏有司褒崇皇太妃,讨论典故以闻。
  丙辰,辽遣使册李乾顺为夏国王。
  庚申,辽主如秋山。
  壬戌,诏:“应大臣奏举馆职,并依条召试除授。其朝廷特除,不用此令。”
  先是刘安世言:“祖宗定天下,首开儒馆以育人材。近岁以来,浸轻其选,或缘世赏,或以军功,或酬聚敛之能,或徇权贵之荐,未尝校试,遂贴职名。”帝以为然,故有是诏。安世又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