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禼领空夫赴之,就借刍粮转给。禼言中正不更事,为谔所欺,轻信妄举,师出逾月,略无功绪。訾虎一军,夫足粮备,委之麟州。度其本谋,必非持久。既不敢直趋巢穴,而乃旁指鄜延,耻于空还,姑以粮尽为解,令稷奏请,窥测朝廷。况随军空夫,可使折运;路昌衡在鄜延馈饷,足以应副。方河东兴夫第三番,往往思变,群聚剽劫,已散复集,必难如期。太原距保安逾十五程,阻坂阻隘,艰于倍道。臣窃计士久暴露,水落草枯,人马瘏勚,未可以前。况贼素悍,今伏而屡抄,必怀狡谋,不可不虑。”朝廷再议入界,兼措置麟府军马,禼即奏:“诸路昨大举,方士气精勇,横裂四出,势如压卵,既阅月矣,虽捷获不补失亡。今锋锐稍软,民力凋耗,若复深入,恐速它变。或谓秉常囚拘,虑为邻敌所有。然自兴师,未闻北虏以一骑窥西夏者。如决图开拓,即且城宥州,分裂堡障,与夏州相接,建绥、宥、银、夏别为一道,修复安远、塞门三十六寨,须仲春出师,乃困贼之策也。”于是坐不赴鄜延,故有相州之责。
  种谔降横河平人户,破石堡城,斩获甚众。
  辛丑,师还泾原,总兵侍禁鲁福、彭孙护馈饷至鸣沙川,与夏人三战,败绩。初,夏人闻宋大举,梁太后问策于延,诸将少者尽请战,一老将独曰:“不须拒之,但坚壁清野,纵其深入,聚劲兵于灵、夏,而遣轻骑抄绝其馈运,大兵无食,可不战而困也。”梁后从之,宋师卒无功。
  癸卯,种谔至夏州索家平,兵众三万人,以无食而溃。
  左班殿直刘归仁率众南奔,相继而溃。入塞者三万人,尘坌四起,居人骇散。或请闭六戍拒之,或议以河东十二将之师讨除,沈括以为不然,曰:“此皆五州之精甲也,讨之未必能胜,而自毙死士以骄虏势,非术也。”时日南至,大张乐,劳河东之师。得叛卒数十人,括问之曰:“副都总管使汝归取粮,主帅为何人?”答曰,“在后。”括各令归屯,日暮,自归者八百人,旬日,叛者皆归。后复治师西讨,括出按军,刘归仁至,括问:“汝归取粮,何以不持军符?”归仁无以对,乃斩以徇。
  甲辰,枢密院置知院、同知院,馀悉罢。于是大改官制,议者欲废枢密院归兵部,帝曰:“祖宗不欲兵权归有司,故专命官统之,互相维制,何可废也!”
  丙午,高遵裕以师还,夏人来追,遂溃。
  辛亥,置延州塞门、浮屠二寨。
  辽除绢帛尺度狭短之令。
  是月,废编修院入史馆。
  内府都知李宪自出界讨贼,收复土地,皆有功捷,赐银、绢各二千,降敕奖谕,别听恩命。
  先是知枢密院孙固乞罢西师,既而出师无功,帝谕固曰:“若用卿言,必不至此。”于是固又言:“兵法,期而后至者斩。始议五路入讨,会于灵州,李宪独不赴,乃自开兰、会,欲以弭责,要不可赦,乞诛之。”不从。
  十二月,丁卯,辽武定军节度使耶律仁杰坐私贩广济盐及擅改诏旨,削爵,贬安肃州为民。后数年,放归,旋死于乡。时以仁杰未正典刑,谓辽主有逸罚云。
  林广师次纳江,乞弟遣叔父阿汝约降,求退舍,又约不解甲。广策其有诈,除阜为坛,距中军五十步,且设伏。辛未,乞弟拥千人出降,匿弩士氈裘,犹豫不前谢恩。广发伏击之,蛮奔溃,斩大酋二十八人。乞弟以所乘马授弟阿字,大将王光祖追斩之,军中争其尸,乞弟得从江桥下脱走。
  辽知兴中府事耶律伊逊坐以禁物鬻入外国,下有司议。法当死,伊逊之党耶律延格独奏当入八议,得减死,击以铁骨朵,幽于莱州。
  辽南院枢密使耶律仲禧卒。仲禧素党于伊逊,至是以失势而卒。辽主不悟,赐谥钦惠。
  乙亥,慈圣光献皇后禫祭。宰臣王珪等上表请听乐,不许;自是五表,乃从之。
  壬午,置延州义合寨。
  是冬,判河南府文彦博奏疏言:“臣闻昨来西师出界,中辍而还,将下师徒,颇有饥冻溃散,以碍人众,不行军法。今便欲再举,何以励众?又,运浪远涉,颇被邀截,官吏民夫,甚有陷没。伏望圣慈深察王师之举,必有边将谋臣首开端绪以误大计,若不深责,无以励后。”又言:“近闻西师已还,中外但知时暂歇泊,而未有分屯解甲之旨,人情忧疑,皆虑王师必有再举之计。臣窃观陛下临御以来,选拔将校,训齐师徒,修治器械,储峙糗粮,皆众智所不及。夏人昏乱,自致天讨,陛下赫然命将出师,以伐有罪。师行以来,捷音屡上,虽未能覆其巢穴,系其君长,而所遇辄克,战功之多,近世未有。然而数路进军,弥历累月,馈挽不资,民疲供给,将士冲寒冒苦,备极勤劳。臣以为国威既已震矣,将士之力亦已殚矣,百姓供馈亦已竭矣,今日正当劳徠将士,安抚百姓,案甲养威,以全前日之胜,此宗社无疆之休也。若师徒暂还而复出,士气已衰而再鼓,民力已困而调发复兴,诸路深入而转饷益远,如此,则师之胜败恐未可知,而前功或丧,此天下之深忧也。”
  张方平上书言:“臣闻好兵犹好色也,伤生之事非一,而好色者必死;贼民之事非一,而好兵者必亡。夫惟圣人之兵皆出于不得已,故其胜也享安全之福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