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即当止上江援兵。”铉曰:“臣此行未必有济,城中所恃者援兵耳,奈何止之?”国主曰:“方求和而复召兵,汝岂不危?”铉曰:“当置臣于度外耳。”国主泣下,又亲写十数纸题写奏目,令惟简乘间求哀,欲谢政养病。
  冬,十月,己亥,曹彬等遣使送铉及惟简赴阙。铉居江南,以名臣自负,其来也,欲以口舌驰说存其国。于是大臣亦先白帝,言铉博学有才辩,宜有以待之,帝笑曰:“第去,非尔所知也。”既而铉入朝,仰而大言曰:“李煜无罪,陛下师出无名。”帝徐召升殿,使毕其说。铉曰:“煜事陛下,如子事父,未有过失,奈何见伐?”其说累数百言。帝曰:“尔谓父子为两家,可乎?”铉不能对。惟简寻以奏目进,帝览之,谓曰:“尔主所言,我亦不晓也。”帝虽不为缓兵,然所以待铉等,皆如未举兵时。壬寅,铉等辞归江南。
  辛亥,诏:“郡国令佐察民有孝弟力田、奇才异行或文武可用者,遣诣阙。
  丁巳,遣使修洛阳宫室,帝始谋西幸也。
  江南国复遣使贡银五万两、绢五万匹,乞缓师。
  硃全赟自湖口以众援金陵,号十五万,缚木为筏,长百馀丈,战舰大者容千人,将断采石浮梁,会江水涸,战舰不能骤进。王明屯独树口,遣其子驰骑入奏,帝密遣使令明于洲浦间多立长木若帆樯之状以疑之。己未,全赟独乘大航,高十馀重,上建大将旗幡。至皖口,行营步军都指挥使刘遇挥兵急攻之,全赟以火油纵烧,遇军不能支。俄而北风,反焰自焚,其众不战自溃,全斌惶骇,赴火死。擒其战棹都虞候王晖等,获兵仗数万。金陵独恃此援,由是孤城愈危蹙矣。
  监察御史刘蟠,性清介寡合,颇任数设诈以卜人主之遇。蟠时领染院,乙丑,驾临幸,蟠伺帝将至,辄衣短后衣,芒屩持梃以督役,头蓬不治,遽出迎谒,帝以为能勤其官,赐钱二十万。
  辽主还自频跸淀,是月,钓鱼于土河。
  十一月,徐铉及周惟简还江南,未几,国主复遣入奏,辛未,对于便殿。铉言:“李煜以被病未任朝谒,非敢拒诏也,乞缓兵以全一邦之命。”其言甚切至。帝与反覆数四,铉声气愈厉,帝怒,因按剑谓铉曰:“不须多言!江南亦有何罪,但天下一家,卧榻之侧,岂容他人鼾睡乎!”铉惶恐而退,帝复诘责惟简,惟简甚惧,乃言:“臣本居山野,非有仕进意,李煜强遣臣来耳。臣素闻终南山多灵药,它日愿得栖隐。”帝怜而许之,仍各厚赐遣还。
  庚辰,王明言败江南兵于湖口。
  先是曹彬等列三寨攻城,潘美居其北,以图上。帝视之,指北寨谓使者曰:“此宜深沟自固,江南人必以夜来寇。亟语曹彬等,并力速成之,不然,将为所乘矣。”赐使者食,且召枢密使楚昭辅草诏,令徙置战棹,使者食已即行。彬等承命,自督丁夫掘堑,堑成。丙戌,江南果夜出兵五千袭北寨,人持一炬,鼓噪而进。彬等纵其至,乃徐击之,皆歼焉,又获其将帅佩符印者凡十数人。
  金陵被围,自春徂冬,居民樵采路绝。曹彬终欲降之,累遣人告国主曰:“城必破矣,宜早为之所。”国主约先令其子清源郡公仲寓入朝,既而久不出。彬日遣人督之,且曰:“郎君不须远适,若到寨,即四面罢攻矣。”国主终惑左右之言,但报云:“仲寓趣装未办。”彬又遣告曰:“稍迟,即无及矣!”国主不听。先是帝数遣使者谕彬以勿伤城中人,若犹困斗,李煜一门,切无加害。于是彬忽称疾不视事,诸将皆来问疾,彬曰:“余疾非药石所愈,愿诸公共为信誓,破城日不妄杀一人,则彬之疾愈矣。”诸将许诺,乃相与焚香为誓。翌日,彬即称愈。
  乙未,金陵城破,将军呙彦、马诚信及弟承俊帅壮士巷战死。勤政殿学士豫章钟蒨,朝服坐于家,乱兵至,举族就死不去。
  初,陈乔、张洎同建不降之议,事急,又相要同死。然洎实无死志,于是携妻子及橐装入止宫中,引乔同见国主。乔曰:“臣负陛下,愿加显戮。若中朝有所诘责,请以臣为辞。”国主曰:“气数已尽,卿死无益也。”乔曰:“纵不杀臣,何面目见士人乎!”遂自经死。洎曰:“臣与乔共掌枢务,国亡当俱死;又念陛下入朝,谁与陛下辨明此事!所以不死者,将有待也。”
  彬整军成列,至其宫城,国主乃奉表纳降,与其群臣迎拜于门。先见潘美,设拜,美答之;次拜彬,彬使人语之曰:“介胄在身,拜不敢答。”即选精卒千人守其门外,令曰:“有欲入者,一切拒之。”始,国主积薪宫中,约尽室赴火死,及见彬,彬慰安之,且谕以“归朝俸赐有数,当厚自赍装,既为有司所籍,一物不可复得矣。”因复遣煜入宫,惟意所欲取。梁迥、田钦祚等谏曰:“倘有不虞,咎将谁执?”彬笑而不答。迥等争不已,彬曰:“煜素无断,今已降,必不能自引决,可亡虑也。”又遣兵百人为辇载辎重。煜方愤叹国亡,无意蓄财,颇以黄金分赐近臣。彬既入金陵,申严禁暴之令,士大夫保全者甚众,仍大搜于军,无得匿人妻子。仓廪府库,委转运使许仲宣按籍检视,彬一不问,师旋,惟图籍、衣衾而已。
  十二月,己亥朔,江南捷书至,凡得州十九,军三,县一百有八,户六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