壬辰,辽主幸中京,皇子梁王浚从辽主猎,矢连发三中。辽主顾左右曰:“朕祖宗以来,骑射绝人,威震天下。是儿虽幼,不坠其风。”后遇十鹿,射获其九,辽主喜,为设宴。
  冬,十月,庚子,帝阅诸军班直将校武艺,擢授有差。
  辛丑,直秘阁、同知礼院周孟阳告谢,谕閤门引对于延和殿久之。自是数召见,访以时事,最后至隆儒殿,在迩英阁后苑中,群臣所未尝至也。
  癸卯,礼院奏:“魏国公宗懿无后,濮王无嫡孙。故事,宗室推本位最长者承袭,瀛州防御使宗朴,濮王第二子,今于本位最长。”诏封宗朴袭岐国公。
  戊午,辽禁民间私刊印文字。先是辽书禁甚严,有以书传入宋地者,罪至死。至是复行此禁。
  庚申,翰林学士贾黯奏:“近诏令内外荐举文武官堪备升擢及将领任使,臣见顷者下诏荐士,或其人已有荐者,而有它人荐之,则例皆责以别举。臣愚谓宜无限重复,可择所荐多者特加擢用,则庶几得人。”从之。
  十一月,甲子,诏中外文字不得连用“受益”二字,以翰林学士贾黯奏仁宗旧名,所当避也。
  辽定吏民衣服之制。
  乙亥,命屯田郎中徐亿、职方员外郎李师锡、屯田员外郎钱公纪刺陕西诸州军百姓为义勇。
  初,宰相韩琦言:“古者籍民为兵,数虽多而赡养至薄。唐置府兵,最为近之;天宝以后,废不能复。今之义勇,河北几十五万,河东几八万,勇悍纯实,出于天性,而有物力资产,父母妻子之所系,若稍加简练,与唐之府兵何异!陕西当西事之初,亦尝三丁选一丁为弓手,其后刺为保捷正军。及夏国纳款,朝廷拣放,于今所存者无几。河北、河东、陕西三路,皆西北控御之地,事当一体。请于陕西诸州亦点义勇,止刺手背,一时不无小扰,终成长利。”诏从之。乃遣籍陕西义勇,得十五万六千八百七十三人。
  于是知谏院司马光累奏,以为:“今议者但怪陕西独无义勇,不知陕西之民,三丁已有一丁充保捷矣。西事以来,陕西困于科调,比于景祐以前,民力减耗三分之二,加以近岁屡遭凶歉,今秋方获小稔,且望息育;又值边鄙有警,众心已摇,若更闻此诏,必大惊扰。况即日陕西正军甚多,不至阙乏,何为遽作此有害无益之事!以臣愚见,河北、河东已刺之民,犹当放还,况陕西未刺之民乎!”亲弗听。光又六奏,及申中书自劾求去。亦终弗许。
  尝至中书与韩琦辨,琦谓光曰:“兵贵先声,谅祚方桀傲,使闻陕西骤益二十万兵,岂不震忄習!”光曰:“兵之贵先声,为无其实也,独可以欺之于一日之间耳;少缓则敌知其情,不可复用矣。今吾虽益二十万兵,实不可用;不过十日,西人知其详,宁复惧乎!”琦不能答,复曰:“君但见庆历间陕西乡兵初刺手背,后皆刺面充正军,忧今复然耳。今已降敕榜与民约,永不充军戍边。”光曰:“朝廷尝失信于民,未敢以为然,虽光亦不能无疑也。”琦曰:“吾在此,君无忧。”光曰:“相公长在此可也;万一均逸偃籓,它人在此,因相公见成之兵,遣使运粮戍边,反掌间事耳。”琦默然,竟不为止。其后十年,义勇运粮戍边,率以为常矣。
  丁丑,辽以乾文阁经籍多阙,下诏求书,命儒臣校雠。
  己卯,知桂州陆诜奏交趾使所议事,帝因问:“交趾于何年割据?”辅臣对:“自唐至德中改安南都护府,梁正明中,土豪曲成美专有此地。”韩琦曰:“向以黎桓叛命,太宗遣将讨伐不服,后遣使招诱,乃始效顺。山路险僻,多潦雾瘴毒之气,虽得其地,恐不能守,但当怀柔之耳。”是冬,诜始按边至邕州,召左右江四十五峒首领诣麾下,阅简土丁,得精兵五万,补置将校,更铸印给之,奏免两江积尔税物数万。交趾大恐,因遣使朝贡,辞礼滋益恭。其后诜又奏请每岁一教土丁,仍自今三岁一造籍以闻。
  以屯田员外郎、知襄邑县范纯仁为江东转运判官。初,纯仁以著作佐郎知襄城县,俗不蚕织,乃下令劝使植桑,有犯罪轻者,视所植多寡除其罚,民益慕效,后呼为著作林。及徙襄邑,县有牧地,初不隶县,卫士纵马暴民田,纯仁取一人杖之。主者怒,白其事于朝,有诏劾纯仁。纯仁言兵须农以养,恤兵当先恤农,朝廷是之,释不问,且听牧地隶县。牧地隶县自纯仁始。纯仁,仲淹子也。
  庚辰,辽禁南京私造御用彩缎、私自货铁及非时饮酒。命南京三司每岁春秋以官钱享将士。
  十二月,庚子,知制诰祖无择献《皇极箴》,赐诏奖之。
  丙午,以翰林学士、礼部侍郎王畴为枢密副使。帝尝谓辅臣曰:“畴善文章。”欧阳修曰:“其人亦劲正,但不为赫赫之名耳。”一日晚,帝御小殿,召畴草诏,因从容谈中外事,语移时。帝喜曰:“卿清直好学,朕知之久矣,非今日也。”不数日,遂有是命。畴辞不拜,帝遣内侍趣畴入,御延和殿以俟之,日已昳,须畴入,乃进内。
  知制诰钱公辅封还词头,言畴望轻资浅,在台素餐,不可大用;又颇荐引近臣可为辅弼者。帝以初政除两府,而公辅沮格制命不行,丁未,责授滁州团练副使,不签书本州事。知制诰祖无择乞薄责公辅,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