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报者则句之,晚年交游,皆入仇簿。为中丞日,尝忿宋白、郭贽、邢昺七十不请老,屡言于帝,请敕其休致。及晚岁,疾甚,犹眷厚禄,徘徊不去,尝谓人曰:“仆惟此一事未能免物议耳。”然敦睦宗族,待诸侄如己子。临终,令以《孝经》、弓剑、笔砚置圹中云。
  五月,辽耶律资忠自高丽还。资忠之被留也,辽主时忆之,每与群臣宴,辄曰:“资忠亦有此乐乎?”资忠留高丽六年,忠节不屈,怀念君亲,见诸著述,编为《西亭集》。至是高丽送其归,辽主郊迎,同载以归,命大臣宴劳,留禁中数日,谓曰:“朕将屈卿为枢密,何如?”对曰:“臣不才,不敢奉诏。”乃以为林牙、知特里衮事。
  高丽王询表请称籓纳贡,辽主许之。
  癸酉,辽以耶律宗教检校太傅,宗诲为启圣军节度使,刘慎行为太子太傅,仍赐保节功臣。
  六月,丙申,右仆射兼中书侍郎、平章事寇准,罢为太子太傅、莱国公。
  先是准为枢密使,曹利用副之。准素轻利用,议事有不合者,准辄曰:“君武夫,岂解此大体耶!”利用由是衔之,而丁谓以拂须故亦恨准,及同为枢密使,遂合谋欲排准。
  翰林学士钱惟演,见谓权盛,驸丽之,与讲姻好,而惟演女弟实为马军都虞候刘美妻。时帝不豫,艰于语言,政事多中宫所决,谓等交通诡祕,其党日固。刘氏宗人横于蜀,夺民盐并,帝以皇后故欲舍其罪,准必请行法,重失皇后意,谓等因媒蘖之。
  准尝独请间曰:“皇太子人望所属,愿陛下思宗庙之重,传以神器,以固万世基本。丁谓佞人也,不可以辅少主,请择方正大臣为羽翼。”帝然之。准密令翰林学士杨亿草表请太子监国,且欲援亿以代谓。亿畏事泄,夜,屏左右为之辞,至自起翦烛跋,中外无知者。
  既而准被酒漏言,谓等益惧,力谮准,请罢政事,帝不记与准初有成言,诺其请。会日暮,召知制诰晏殊入禁中,示以除目,殊曰:“臣掌外制,此非臣职也。”乃召惟演。须臾,惟演至,极论准专恣,请深责。帝曰:“当与何官?”惟演请用王钦若例,授准太子太保。帝曰:“与太傅。”又曰:“更与加优礼。”惟演请封国公,出袖中具员册以进,帝于小国中指“莱”字。惟演曰:“如此,则中书但有李迪,恐须别命相。”帝曰:“姑除之。”殊既误召,因言恐泄机事,不敢复出,遂宿于学士院。
  壬寅,御试礼部奏名举人九十三人。
  秋,七月,庚戌朔,日有食之。
  癸亥,参知政事李迪、兵部尚书冯拯、翰林学士钱惟演对于滋福殿。初,寇准罢,帝欲相迪,迪固辞,于是又以属迪。有顷,皇太子出拜帝前曰:“陛下用宾客为相,敢以谢。”帝顾谓迪曰:“尚可辞邪?”
  是日,惟演又力排寇准曰:“准自罢相,转更交结中外以求再用,晓天文卜筮者皆遍召,以至管军臣僚,陛下亲信内侍,无不著意;恐小人朋党,诳惑圣听,不如早令出外。”帝曰:“有何名目?”惟演曰:“闻准已具表乞河中府,见中书未除宰相,兼亦闻有人许以再用,遂不进此表。”帝曰:“与河中府何如?”惟演乞召李迪谕旨,因言:“中书宜早命宰相。”帝难其人,惟演对:“若宰相未有人,可且用三两员参知政事。”帝曰:“参政亦难得人。”问;“今谁在李迪上?”惟演以曹利用、丁谓、任中正对,帝默然。惟演又言:“冯拯旧人,性纯和,与寇准不同。”帝亦默然,既而曰:“张知白何如?”惟演言:“知白清介,使参政则可,恐未可为宰相。”帝颔之。惟演又言:“寇准朋党盛,王曙又其女婿,作东宫宾客,谁不畏惧!今朝廷人三分,二分皆附准矣。臣言出祸从,然不敢不言。”帝曰:“卿勿忧。”惟演再拜再退。
  甲子,大雨,流潦泛溢公私庐舍大半,有压死者。
  丙寅,以参知政事李迪为吏部侍郎兼太子少傅、平章事,兵部尚书冯拯为枢密使、吏部尚书、同平章事。是日告谢,即赐袭衣、金带、鞍勒马,正谢日亦如之,非常比也。
  先是冯拯以兵部尚书判都省,帝欲加拯吏部尚书、参知政事,召学士杨亿使草制。亿曰:“此舍人职也。”帝曰:“学士所职何官?”亿曰:“若除枢密使同平章事,则制书乃学士所当草也。”帝曰:““即以此命拯。”
  拯既受命,枢密领使者凡三人,前此未有,人皆疑怪。曹利用、丁谓因各求罢,帝徐觉其误,召知制诰晏殊语之,将有所易置。殊曰:“此非臣职也。”遂召钱惟演入,对曰:“冯拯故参知政事,今拜枢密使,当矣。但中书不应止用李迪一人,盍用曹利用、丁谓!”帝曰:“谁可?”惟演曰:“丁谓文臣,任中书为便。”又言“曹利用忠赤,有功国家,亦宜与平章事。”帝曰:“诺。”庚午,以枢密使、吏部尚书丁谓平章事,枢密使、检校太尉曹利用加同平章事,皆用惟演所言,然所以待寇准者犹如故。谓等惧甚,谋益深。壬寅,准入对,具奏谓及利用等交通踪迹,又言:“臣若有罪,当与李迪同坐,不应独被斥。”帝即召迪至前质之。两人论辨良久,帝意不乐,迪再三目准令退。及俱退,帝复召迪入对,作色曰:“寇准远贬,卿与丁谓、曹利用并出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