蒙古兵过分宁、武宁二县,河湖砦都监张兴宗死之。
  三月,戊辰朔,日有食之。
  时丁大全之党多斥,董宋臣尚居中,言路无肯言者,诸学官言之,未行。校书郎马廷鸾,因日食,与秘书省同守局,相与草疏。吴潜以书告廷鸾曰:“诸公言事纷纷,皆疑潜所嗾,闻馆中又将论列,校书宜无与以重吾过。”廷鸾曰:“公论也,不敢避私嫌。”越数日,出宋臣于安吉州。
  贾似道匿议和、纳币之事,以所杀获俘卒、殿兵上,表言:“诸路大捷,鄂围始解,江汉肃清。宗社危而复安,实万世无疆之休!”帝以似道有再造功,下诏褒美,赏赉甚厚,以少傅、右丞相召入朝。
  张世杰遇蒙古兵于蘋草坪,夺还所俘。乙酉,加环卫官。
  诏赠张胜官五转,官其子。
  丙戌,贾似道上言:“自鄂趣黄,与北朝回军相遇,诸将用命捍御。”诏:“孙虎臣、范文虎、张世杰以下各赐金帛。”
  蒙古皇弟呼必赉还,至开平,廉希宪闻额埒布格命刘太平及大将果拉噶行尚书省事于关右,恐结诸将以动秦、蜀,请遣赵良弼往觇之。良弼得实,还报。诸王哈坦、穆格、塔齐尔与诸大臣俱会于开平,寔喇亦自西域遣使至,并劝进,惟额寽布格不至。皇弟三让,诸王大臣固请。希宪、良弼及商挺等力言:“先发制人,后发人制,逆顺安危,间不容发,宜早定大计。”辛卯,皇弟即位,是为色辰皇帝。
  蒙古主问僧子聪以治天下之大经,养民之良法,子聪采祖宗旧典,参以古制之宜于今者,条列以闻。复召史天泽入对,天泽言:“朝廷当先立省部以正纪纲,设监司以督诸路,霈恩泽以安反侧,退贪残以任贤能,颁俸禄以养廉,禁贿赂以防奸,庶能上下丕应,内外休息。”蒙古主嘉纳。
  蒙古陕西宣抚使廉希宪言:“高丽国王育攵。尝遣其世子倎入觐,会宪宗将兵攻宋,倎留三年不遣。今闻育攵已死,若立倎,遣归国,彼必以为德,是不烦兵而得一国也。”蒙古主是其言,改馆倎,遣兵卫送之,仍赦其境内。
  蒙古千户郭侃,疏言建国号、筑都城、立省台、兴学校等事及平宋之策,其略曰:“宋据东南,以吴越为家,其要地则荆襄而已。今日之计,当先取襄阳。既克襄阳,彼扬、庐诸城,弹丸地耳,置之弗顾而直趋临安,疾雷不及掩耳,江淮、巴蜀,不攻自平。”蒙古主颇采其言。
  夏,四月,戊戌朔,蒙古立中书省,以王文统为平章政事,张文谦为左丞。文统本李亶幕属,有荐其才智者,遂得亲幸,更张庶务,悉委裁处。以巴崇、廉希宪、商挺为陕西、四川等路宣抚使,赵良弼参议司事,钮祜禄纳哈、张启元为西京等处宣抚使。
  丁未,蒙古以翰林侍读学士郝经为国信使,使于宋。王文统素忌经有重名,既请遣经,复阴属李亶潜师侵宋,欲假手害经。或谓经曰:“文统叵测,盍以疾辞!”经曰:“自南北构难,江汉遗黎,弱者被俘略,壮者死原野,兵连祸结久矣。圣上一视同仁,务通两国之好,虽以微躯蹈不测之渊,苟能弭兵靖乱,活百万生灵于锋镝之下,吾学为有用矣。”遂行。
  己酉,扬州大火。
  左丞相吴潜罢。初,贾似道在汉阳,以潜移之黄州为欲杀己,衔之。至是帝欲立忠王禥为太子,潜密奏云:“臣无弥远之才,忠王无陛下之福。”帝积怒潜,似道因陈建储之策,令侍御史沈炎劾潜,且云:“忠王之立,人心所属,潜独不然。章汝钧对馆职策,乞为济王立後;潜乐闻其论,授汝钧正字,奸谋叵测。请速召贾似道正位鼎轴。”帝从之,遂罢潜,奉祠。
  先是蒙古兵日迫,帝问潜:“策安出?”潜对曰:“当迁幸。”又问:“卿何如?”潜曰:“臣当守此。”帝泣下,曰:“卿欲为张邦昌乎?”潜不敢复言。未几,北兵暂退,帝语群臣曰:“若从吴潜迁幸之议,几误朕!”及潜罢,帝犹怒不已,而似道又阴图之。帝夜出象简书疏稿授刘应龙使劾潜,应龙谓:“潜本有贤誉,独论事失当,临变寡断。祖宗以来,大臣有罪,未尝轻肆诛戮。请姑从宽典,以全体貌。”帝大怒。
  癸丑,进贾似道少师,封卫国公。以硃熠知枢密院事,饶虎臣参知政事,戴庆炣同知枢密院事,刑部尚书皮龙荣签书枢密院事。
  帝手诏曰:“贾似道为吾股肱之臣,任此旬宣之寄,隐然殄敌,奋不顾身,吾民赖之而更生,王室有同于再造。”及似道至,诏百官郊迎,如文彦博故事,奖眷礼甚至。诸将士悉进官,吕文德检校少博,高达宁江军承宣使,刘整知泸州兼潼川安抚副使,夏贵知淮安州兼京东招抚使,孙虎臣和州防御使,范文虎黄州武定诸军都统制,向士璧、曹世雄各加转有差。
  初,似道恶高达尝侮己,言于帝,欲杀之;帝知其有功,不从。故论功以文德为第一,而达居其次。
  帝在位久,内侍董宋臣,卢允升为之聚敛以媚之,引荐奔竞之士,交通贿赂,置诸通显。又用外戚子弟为监司、郡守。宋臣虽外出,其党犹盛。似道既相,悉逐宋臣等所荐林光世等,勒外戚不得为监司、郡守,子弟门客敛迹,不敢干朝政。由是权倾中外,先朝旧法,率意纷更矣。
  礼部侍郎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