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中府。治中侯小叔,尽护农民入城,以家财赏战士。提控吴得说小叔出降,叱出斩之。小叔有表兄张先,从容言辞兵势重,可出降以保妻子,小叔怒曰:“我舟人子,致身至此,何为出降!”缚先于柱而杀之。小叔由延津水手从军,叠见拔擢,故感激尽力如此。顷之,枢密院遣人来议兵事,小叔出城会之,城遂陷。小叔退保乐李山寨。
  蒙古都元帅石天应,自葭州谒穆呼哩于汾水车,穆呼哩谓之曰:“河中为河东要郡,择守者,非君不可。”乃以天应权行台,平阳、太原、吉、隰等帅并受节制。
  石天应还葭州,谓其将佐曰:“吾累卿等留屯于此,河中东、西,皆平川旷野,可以驻军规取关陕,诸君以为何如?”或谏曰:“河中虽用武之地,南有潼关,西有京兆,皆金军所屯;且民新附,其心未一,守之恐不易。”天应曰:“葭州正通鄜、延,今鄜已平,延不孤立。若发国书令夏人取之,犹掌中物耳。且国家之急,本在河南。此州路险地僻,转饷甚难。河中虽迫于二镇,实用武立功之地,北接汾、晋,西连同、华,地五千馀里,户数十万,若起漕运以通馈饷,则关内可克期而定,关内既定,长河以南,在吾目中矣。吾年垂六十,老耄将至,一旦卧病床第,闻后生辈立功名,死不瞑目矣。男儿要当死战阵以报国耳!”遂移军河中。
  甲辰,金以京兆官民避兵南山者多至百万,诏兼同知府事完颜霆安抚之。
  蒙古穆呼哩渡河攻同州,十一月,丁未,拔之,金节度使李复亨、同知节度使完颜额尔克并自尽。穆呼哩遂下薄城,径趋长安,金京兆行省完颜哈达拥兵二十万,固守不下。戊辰,穆呼哩令蒙古布哈攻凤翔。
  十二月,乙亥朔,发米赈临安贫民。
  金主谓太子曰:“吾尝夜思天下事,必索烛以记,明而即行。汝亦当然。”
  金以侯小叔权元帅府右都临,便宜行事。
  胡天作既为蒙古所执,受官爵,佩虎符,金主使张开、郭文振招之。天作至济源,欲脱走,先遣人奉表南京;穆呼哩恶其反覆,诛之。乙酉,金以同知平阳府事史咏为龙虎卫上将军、权行平阳公府事。
  丁亥,以李全为保宁军节度使,京东路镇抚副使。初,全有战功,史弥远欲加全官爵,贾涉止之。及是涉叹曰:“朝廷但知官爵可以得其心,宁知骄之将至于不可劝耶!”
  金主谕近侍局曰:“奉御、奉职,皆少年不知书,朕忆曩时置说书人,日为讲论自古君臣父子之教,使知所以事上者。其复置。”
  己丑,金简州提控唐古昉败夏人于质孤垒。
  蒙古穆呼哩自将大军攻凤翔。
  是岁,蒙古皇子图垒克西域图斯尼、察乌尔等城,还经木喇伊国,大掠之。渡素克兰河,克额里等城,遂与蒙古主会,合兵攻塔尔哈寨,拔之。西域主塔赉鼎出奔,与弥勒汗合,呼图呼与之战,不利,蒙古主自将击之,擒弥勒汗。塔赉鼎遁去,遣巴喇追之,不获;进薄回回国,其王委国而去,逃匿海屿死。
     ○宁宗法天备道纯德茂功仁文哲武圣睿恭孝皇帝嘉定十六年(金元光二年,蒙古太祖十八年)
  春,正月,戊申,诏命官犯赃毋免约法。
  蒙古穆呼哩围凤翔,东自扶风、岐山,西连汧、陇,数百里间,皆具营栅。
  先是金主以凤翔守将完颜仲元孤军不足恃,遣平西军节度使特嘉喀齐喀援之。及围急,以同知临洮府郭斌总领军事。斌长于应变,自冬涉春四十馀日,守御不懈。尝从喀齐喀巡城壕外,一人坐胡床,以箭力所不及,气貌若蔑视城守者。喀齐喀指示斌曰:“能射之乎?”斌测量远近,曰:“可。”斌平时发矢,伺腋下甲不掩处射之,无不中,即持弓矢,伺坐者举肘,一发而毙,蒙古为之夺气。喀齐喀以便宜擢斌为通远军节度使,斌,会州人也。
  穆呼哩以围久不下,谓诸将曰:“吾奉命专征,不数年取辽西、辽东、山东、河北,不遗馀力;前攻天平、延安,今攻凤翔,皆不下,岂吾命将尽耶?”乃解围,循渭水南,遣蒙古布哈南越牛岭关,徇凤州而还。
  蒙古石天应作浮桥以通陕西,金侯小叔自中条率山寨兵袭河中。天应遣骁将吴泽引兵五百,夜出东门,伏两谷间,戒之曰:“俟贼过半,急击之,我出其前,尔攻其后,可也。”泽勇而嗜酒,是夕,方醉卧林中,小叔由间道直抵城下,守兵多新附者,争缒而去。小叔坎城登,焚楼橹,天应仓卒搏战,左右从者四十馀骑,皆曰:“吴泽误我!”或劝西渡河,天应曰:“先时人谏我南迁,我违众而来;今事急奔去,是不武也。纵太师不罪我,我何面目以见同列,今日惟死而已。”少顷,金兵四合,天应饮血力战至日午,死之。小叔遂烧绝浮桥,抚定其众。迁昭毅大将军。
  甲寅,金主谓宰臣曰:“向有人言便宜事,卿等屡奏乞作中旨行之。帝王从谏足矣,岂可掠人之美以为己出哉?”戊午,又谕曰:“鬻爵恩例,有丁忧官得起复者,是教人以不孝也,何为著此令哉!”
  蒙古兵十万围河中,金总帅额尔克遣提控孙昌率兵五千,枢密副使完颜萨布遣李仁智率兵三千,俱来救,侯小叔期以夜中鸣钲,内外相应。及期,小叔出兵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