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奇起兵拒献贼;不克,死之。

  应奇素负侠气。贼至,曰:『奈何郡县无一杀贼者』?纠义勇拒于高境关。追至桑园,力杀数贼死焉。

  徐鼒曰:曰战死、曰不克死之何?嘉其不徒死也。在野草莽之臣,无必死之义也。虎狼孔迫,鸡犬皆惊,强者走险,弱者引决;非必皆西山之耻周粟、东海之奋秦帝也。其人与事,为乡党所耳熟者,学士闻而志之;而穷檐蔀屋之骈死无可考者,可胜数哉?有事可纪则别白书之,亦能执干戈以卫社稷,则不殇之义也。

  献贼陷明汶川(考曰:「蜀碧」作汝川县。按「明史」,四川无汝川县;汝川乃汶川之讹)。

  邑岁贡高仲选偕其子女投江死。

  徐鼒曰:自陷崇庆以下,悉不日何?无可考也;则以事类书之。

  戊辰(十三日),明太后邹氏至自河南。

  太后至自河南,命灵璧侯汤国祚告于南郊,辅臣高弘图、姜曰广迎于郊外。次日,谕户、兵、工三部搜括以备赏赐,御用监请一应器物并宫殿陈设金玉值数十万两。于是工部尚书何应瑞、侍郎高倬疏请节省;不听。寻命修西宫之西园为皇太后宫,封太后弟邹存义为大兴伯。

  明起前兵部右侍郎樊一蘅总督川、陕军务。

  一蘅字君带,宜宾人。万历己未(一六一九)进士,以知县入为吏部郎中;崇祯三年(一六三○),迁榆林兵备参议。流贼多榆林人,又久荒,饥民益相挺为盗。一蘅抚创残、修戎备,讨斩申在庭、马丙贵,平不沾泥,累迁右参政,分巡关南。总兵曹文诏败殁,群贼迫西安;总督洪承畴令一蘅监左光先等军,连破贼,又屡挫贼于汉中。十二年(一六三九),擢佥都御史,代郑崇俭巡抚宁夏;被劾罢归。十六年(一六四三)冬,用荐起兵部右侍郎,总督川陕军务;道阻命不达;至是复申前命。

  明起戍籍越其杰(亦作杰)巡抚河南,兼辖颍、亳二州军务。

  时马士英借危疆为名,欲起阮大铖为河南巡抚,廷臣持不可;乃用其杰。其杰,贵州举人;崇祯时,历官按察司佥事。以贪遣戍,闲居金陵。士英之妹夫也,故有是命。

  明命吏部察才品堪用者,发督抚军前补地方官。

  史可法疏曰:『国家设四藩于江北,非为江左偏安计也;将欲立定根基、养成气力,北则为恢复神京之计、西则为澄清关陕之图,一举而遂归全盛耳。圣明在上、忠义在人,君父之仇耻特深,海宇之群心竞奋;乘时大举,扫荡可期。所虑者兵戈扰攘之中,不复有百姓耳!无百姓,何利于有疆土?故此时择吏不缓于择将,而救乱莫先于救民;所谓得一贤守如得胜兵万人、得一贤令如得胜兵三千人,正今日之谓也。前此北都未破,求牧方殷;非不有破格之升除,何曾收得人之实效!地有难易、缺有炎冷,兵荒破残之区,卒举而授之庸人,此岂白面书生所能胜任?目今人才告乏,东南缺员,安能复填西北之缺?则铨选法穷,安得不改为征辟?往时保举多系慕膻,故捷足蝇营,真才裹足。今西北则危地也,危则人人思避;而真从君父起念者,乃始投袂相从。宜令抚、按、司、道及九卿、科、道各举才胆过人堪拯危乱者一人,赴臣军前效用,酌补守令缺员。二年考满,平升善地;三年考选,优擢京曹。有靖乱恢疆功能殊异者,立以节钺京堂,用示酬劝。再如江北、山东、河南一带,有能保护地方为民推服者,即系桑梓之邦,亦可权宜径用。总求天恩破格,假臣便宜,决不敢滥用匪人,自误进取也』。王命吏部察废员及举贡监生才品堪用、愿效力危疆者,咨发督抚军前,以补地方缺官(考曰:本「南都甲乙纪」)。

  明中旨以张捷为吏部左侍郎;吏科给事中章正宸争之,不听。

  捷,丹阳进士,以知县入为御史。崇祯时,坐事除名赎徒。南都立,刘泽清首荐捷,马士英继之。廷议多持不可,以魏国公徐宏基荐,遂内传起故官。给事中章正宸以内批非制,争之。得旨:『前解学龙荐叶廷秀亦径批升,何以寂无一言』(考曰:本「南都甲乙纪」。又「明季遗闻」云:『以兵部侍郎解学龙荐,内批原任户部主事叶廷秀为都察院堂官』)?

  徐鼒曰:叶廷秀之内批不争固已,张有誉之内批不尝争之乎?总之,有张捷、阮大铖之内批,而姑以有誉、廷秀尝之也。陈子龙之言曰:『争之,则已有前例』。是士英所以箝众口夫!

  丙子(二十一日),明逮礼部员外郎周镳、山东按察司佥事雷演祚下狱。

  镳字仲驭,号鹿溪,金坛人。父泰时,云南布政使。镳举乡试第一,崇祯戊辰(一六二八)进士;官礼部主事,抗疏论不当宠任内官,罢斥言官。崇祯帝怒,斥为民;自是知名。镳伯父尚书应秋、叔父御史维持以党附魏阉,列逆案;镳深耻之。通籍后,即交东林,矫矫树名节。阮大铖之废居金陵也,镳与诸名士为「留都防乱揭帖」逐之。大铖惧,而匿身牛首山。或谓大铖曰:『周镳之名以诟公而重;诸名士之党又以诟公者媚镳』。于是大铖怨镳刺骨。镳从弟锺与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