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施行。乙酉,诏西京留守推官欧阳修为镇南节度掌书记、馆阁校勘,枢密使王曙所荐也。始钱惟演留守西京,修及尹洙为官属,皆有时名。修等游宴无节。惟演去,曙继至,尝厉色谓修等曰:『诸君知寇莱公晚年之祸乎?政以纵酒过度尔。』修对曰:『寇公之祸,政以老而不知止耳。』曙默然,终不怒,更荐修及洙置之馆阁,议者贤之。
  秋七月,监察御史里行高若讷为殿中侍御史里行。殿中侍御史里行始此。乙未,御崇政殿[1],召近臣观《景佑乾象新书》。枢密使王曙加同平章事。
  八月,资政殿学士薛奎卒。奎在政府,谋议无所回避。或时不得如志,归辄叹咤不食。家人笑曰:『何必如是?」奎曰:『吾仰惭古人,俯愧后世尔。』尤善知人,范仲淹、庞籍、明镐自为吏部选人,皆以公辅许之,后卒如其言。欧阳修、王拱辰皆其女婿也。壬戌,有星孛于张、翼,长七尺,阔五寸,十二日而没。癸亥,枢密使、同平章事王曙卒。参知政事宋绶以帝富于春秋,天下无事,虑燕乐有所渐,乃上言:『自古守成之君,皆兢兢抑畏,不忘顾省,故立防于无事之始,销变于未荫之前。又驭下之道有三,临事尚乎守,当机贵乎断,兆谋先乎密。能守则奸莫由移,能断则邪莫由惑,能密则事莫由变。斯安危之所系,愿陛下念之。』庚午,天平节度使王曾同平章事。南京留守推官石介贻曾书曰:『闻既废郭皇后,宠幸尚美人宫,圣体因是尝有不豫。相公方自外来,圣眷正深,宜即以此为戒。若执管仲不害霸之言,则遂启成乱阶,恐无及矣。伏惟相公留意焉。』辛未,以星变大赦,避正殿,减常膳。郭后既废,尚、杨二美人益有宠,上体为之弊,中外忧惧,杨太后亟以为言。入内都知阎文应早暮侍上,言之不已,上下【杰按:下,“不”之误。】胜其烦,乃颔之。文应即命毡车载二美人出。初,蔡齐力争削遗诰中太后参决军国大事之语,吕夷简叹曰:『蔡中丞不知,吾岂乐为此哉?上方年少,恐禁中事莫有主张者尔。及二美人争宠恣横,卒赖太后排遣之。然议者以为人主既壮而母后听政,自非国家令典,虽或能整齐禁中,而垂帘之后,外戚用事,亦何所不至?齐之力争,不为失也。』乙酉,庞籍、滕宗谅并坐言宫禁事不实,出籍为广东转运使,宗谅知信州。宗谅尝以上体多疾,奏疏谏曰:『陛下日居深官,流连荒宴,临朝则多羸形倦色,决事如不挂圣怀。』语太切直,故出。
  九月。初,二美人之出宫也,帝令宋绶面作诏云:『当求德门,以正内治。』既而左右引寿州茶商陈氏女入宫,绶谏曰:『陛下乃欲以贱者正位中宫,不亦与前日诏语戾乎?』后数日,王曾入对,又奏引纳陈氏为不可。上曰:『宋绶亦如此言。』卒罢陈氏。甲辰,诏立皇后曹氏,赠尚书令、冀王彬之孙女也。
  冬十月,罢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,仍诏淮南转运使兼领。其制置茶盐矾税,各归逐路转运司。丁卯,诏中书提点五房公事及堂后官参择选人为之。赵元昊僭益甚,私改元曰开运。人告以石晋败亡年号也,乃更广运。母米氏族人山喜谋杀元昊,事觉,元昊鸩其母杀之,沉山喜之族于河,遣使来告哀。
  十一月,荣州刺史曹琮为卫州团练使。琮女兄为后,礼皆琮主办,于是奏曰:『陛下方以至公厉天下,臣既备后族,不宜冒恩泽,乱朝廷法。族人敢因缘请托,愿置于理。』时论称之。监察御史里行孙沔言:『窃见上封事人同安县尉李安世辄因狂悖,妄进瞽言。虽曰狂愚,犹胜谄佞。况自道辅、仲淹被黜之后,庞籍、范讽致对以来,凡在缙绅,尽思缄嘿。伏乞少霁天威,用存国体。』后七日,责知潭州衡山县。
  《大事记》曰:废后者非仁祖之本心也,而夷简实赞之。谏官伏阁,乃祖宗美意也,而夷简实沮之。此夷简入相之初,而国论为之一变也。
  沔未知有责命,复上书曰:『累岁以来,和气犹郁,水旱相荐,虫蝗屡生,粟麦不登,田畴几废,九夏多寒,三冬无雪,星变上天,河决东郡,疾疫流离,生灵困惫。』又曰:『去秋以圣体愆和,臣心启沃。爱君有从宜之制,双日申不坐之请。交泰之诚,遽臻有喜,宴安之戒,岂可为常?是则一岁之中,率无百余日视事。宰臣上殿奏事止于数刻,天下万务,得不旷哉?今退朝之后,深宫之中,侍左右者,刀锯亏残之余,悦耳目者,绮纨艳冶之色。扃鐍九重,叫阍千仞,宸禁昼严,乘舆天远。』又曰:『天下之本在民,民之豪者皆兼并而贫者无置锥。天下之大在兵,兵之下者负饥寒而骄者不敢役。郡守、县令,臧否无别,蠹耗靡穷,邪佞退而复兴,忠谏黜而未用。』又曰:『宜霈然下令,诞告多方,外则逐刺史、县令无状老懦贪残之辈以利于民,内则罢公卿大夫不才谄谀诡诞之士以肃于朝。掖庭之中,简去幽旷,以求余羡之庆;宦寺之内,抑损重任,以防昵近之私。』书奏,再责永州监酒。
  乙亥景佑二年春正月,盐铁副使任布请铸大钱一当十。癸丑,置迩英、延义二阁,写《尚书﹒无逸》篇于屏。是日,御延义阁,召辅臣观盛度进读《唐书》,贾昌朝讲《春秋》。
  二月,燕肃等上考定乐器。戊午,御延福宫临阅,奏郊庙五十一曲,因问李照: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