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卯,诏中大夫、尚书左丞蒲宗孟守本官知汝州。先是,宰执同对,上有无人材之叹,宗孟对曰:『人材半为司马光以邪说坏之。』上不语,正视宗孟久之。宗孟惧甚,无以为容。上复曰:『蒲宗孟乃不取司马光耶?司马光者未论别事,只辞枢密副使。朕自即位以来,唯见此一人。他人则虽迫之使去,亦不肯矣。』又因泛论古今人物,宗孟盛称扬雄之贤。上作色言:『扬雄《剧秦美新》不佳也。』罢朝,安礼戏宗孟曰:『扬雄为公坐累!』九月癸卯朔,日有食之。中书舍人赵彦若等言:『六房公事,乞据舍人员数分领,以吏、户、礼、兵、刑、工为次,其年事、班簿、制敕、库房并通领。』从之。戊辰,起居郎蔡京言:『旧修起居注官二员不分左右。故月轮一员修纂。今起居郎、舍人分隶两省,所以备左右。史官则左当书动,右当书言。乞自今起居郎、舍人随左右分记言动。』从之。
  冬十月癸酉朔,夏国主秉常遣使奉表复修职贡,仍乞还所侵地,长为外藩。乃赐秉常诏:其地界已令鄜延路移牒宥州施行,岁赐候疆界了日依旧。诏封孟轲为邹国公,以吏部尚书曾孝宽言孟轲未加爵命,故特封之。
  十一月丙午,冬至,祭昊天上帝于圜丘,以太祖配。始罢合祭天地。还御宣德门,大赦天下。甲寅,判河南府、潞国公文彦博守太师、开府仪同三司致仕。
  甲子元丰七年春正月辛酉,责授黄州团练副使苏轼移汝州。轼言汝州无田产,乞居常州。从之。元丰中,轼系御史狱。上本无意深罪之。宰臣王珪言苏轼有不臣意,因举轼《桧》诗『根到九泉无曲处,世间唯有蛰龙知』之句对曰:『陛下飞龙在天,而求之地下之蛰龙,非不臣而何?』上曰:『彼自咏桧,何预朕事?』珪语塞,遂薄其罪。然上每怜之,一日,语执政曰:『国史大事,朕意欲俾苏轼成之。』执政有难色。上曰:『非轼则用曾巩。』其后巩亦不副上意,上复有旨起轼以本官知江州。中书蔡确、张璪受命,明日,改江州太平观,又明日,命格不下,于是徒轼汝州,有『苏轼黜居思咎,阅岁滋深,人材实难,不忍终弃』之语。前此,京师盛传轼已白日仙去。上对左丞蒲宗孟嗟惜,故轼表有『疾病连年,人皆相传为已死;饥寒并日,臣亦自厌其余生』之句也。
  二月庚午朔,河北转运使、措置河北籴储吴雍言:『见管人粮马料总千一百七十六万石。奇赢相补,可支六年。河北十七州边防大计,仓廪充实,虽因藉丰年,实以吏能干职。同措置王子渊在职九年,悉心公家。望考察成效,以劝才吏。』诏赐子渊紫章服。
  三月丁巳,大燕集英殿中,皇子延安郡王初侍立于前,宰臣王珪率百僚廷贺。王年未当出阁,上特令侍宴以见群臣。壬戌,诏太学外舍生周邦彦为试太学正。邦彦献《汴都赋》,文采可取,故擢之。邦彦,钱塘人。
  五月庚申,诏中书舍人蔡卞往江宁府省视王安石疾玻辛酉,白虹贯日。壬戌,诏自今春秋释奠,以邹国公孟轲配食文宣王,设位于兖国公之次,荀况、扬雄、韩愈以世次从祀于二十一贤之间,并封伯爵。
  六月,礼部言:『欧阳修等编《太常因革礼》始自建隆,讫于嘉祐,为百卷。嘉祐之后阙而不录。熙宁以来,礼文制作,足以垂法万世。乞下太常,委博士接续编纂,以备讨阅。』从之。戊子,集禧观使王安石请以所居江宁府上元县园屋创禅寺,乞赐名额。』从之,以报宁禅院为额。或云:『安石子雱处性险恶,安石在政府,凡所为不近人情者,雱实使之。既死,安石尝恍惚见雱荷铁枷如重囚状,遂请以园屋为僧寺,盖以雱求救于佛也。』
  秋七月癸丑,分命辅臣祈晴。
  八月癸巳,衢州言太子少保致仕赵汴卒。赠太子少师,谥清献。
  冬十月乙亥,给事中韩忠彦为礼部尚书。忠彦入谢,上谕曰:『先令公之勋,朕所不敢忘。卿复尽忠朝廷,此未足以酬卿也。』辛卯,枢密院奏:乞以自来御前批降指挥备载于册,以为枢密府龟鉴。从之。
  十一月,夏国主秉常遣谟个咩、迷乙遇赍表入贡。
  十二月戊辰,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司马光为资政殿学士,降诏奖谕,赐银绢、衣带;范祖禹为秘书省正字,并以修《资治通鉴》书成也。上谕辅臣曰:『前代未尝有此书,过荀悦《汉纪》远矣。』初,元丰五年,将行官制,谓辅臣曰:『官制将行,欲取新旧人两用之。』又曰:『御史大夫非司马光不可。』蔡确进曰:『国是方定,愿少迟之。』王珪亦助确,乃已。及除光第四任提举崇福宫,诏满三十个月,即不候替人,发来赴阙,盖将复用光也。是岁秋宴,上感疾,始有建储意。又谓辅臣曰:『来春建储,其以司马光及吕公著为师保。』蔡确知光必复用,欲自托于光,乃谓职方员外郎邢恕曰:『上以君实为资政殿学士,异礼也。君实好辞官,确晚进,不敢进书。和叔门下士,宜以书言不可辞之故。』恕但与光之子康书致确语,康以白光,光笑而不答,亦再辞而后受之。
  乙旦元丰八年春正月戊戌,上不豫。
  二月癸巳,上疾甚。王珪言:『去冬尝奉圣旨:皇子延安郡王来春出阁。愿早建东宫。』凡三奏,上三顾,微肯首而已。又乞皇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