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令史馆视其篇目,馆中所无则收之,献书人送学士院试问吏理,堪任职官者,具以名闻。是岁,三礼涉弼、三传彭干、学究朱载皆应诏献书,总千二百二十八卷,命分置书府,赐弼等科名。
  九月。初,西川戍卒或亡命在贼党中,有请按诛其妻子。上曰:『朕虑其间有被贼驱胁非本心者。』乃尽释弗诛。丁巳,以龙捷左右厢都指挥使党进权侍卫步军司事。先是,禁军校自都虞候以上,悉以所掌卒伍之数细书于所执之梃,谓之『杖记』,如笏记焉。进本出戎虏,不识文字。上一日问进兵籍几何,进不能对,举梃曰:『尽在是矣。』上笑谓其忠实,益厚之。进每擐甲胄,则髭髯皆磔竖,目光如电,视之若神人。
  冬十月辛酉朔,诏太常寺自今大朝会复用二舞。先是晋天福末,戎虏乱华,中原多故,礼乐之器,浸以沦废。上始命判太常寺和岘讲求修复之。先是,上以雅乐声高,近于哀思,命判太常寺和岘讨论其理。岘上疏谓:『西京铜望臬可校古法,即今司天台影表上石尺是也。取王朴所定尺校之,短于石尺四分,乐声之高,盖由于此。』上乃令依古法别造新尺并黄钟九寸之管,使工人校其声,果下于朴所定管一律。又内出上党羊头山秬黍累尺校律,亦相契合。重造十二律管以取声,由是雅乐音始和畅。
  吕中曰:以汉兴至百年,犹未遑礼乐之事。太祖当天下未一之时,首明礼乐,其知所急矣。然礼乐废缺已久,礼犹可以书传,声亡则乐亡,故其传犹难于礼也。以尺较律,则尺有长短;以黍较律,则黍有小大;以声与气较律,则声气犹有可求。和岘所定,以尺与黍而已,安得不启后日纷纷之议哉?
  十一月癸巳,日南至,群臣上寿,初用雅乐登歌及文德、武功二舞,酒五行而罢。自平湖南,诸州皆置通判,既非副贰,又非属官,故多与长吏忿争,常曰:『我监州也。朝廷使我来监汝长吏举动,必为所制。』或者言其太甚,宜稍抑损之。乙未,诏诸州通判无得怙权狥私,须与长吏连署文移,方许行下。翰林学士窦仪卒。上尝召仪草制,仪至苑门,见上岸帻跣足而坐,因却立不肯进。上遽索冠带而后召入。仪亟言曰:『陛下创业垂统,宜以礼示天下,恐豪杰闻而解体也。』上敛容谢之。自是对近臣,未尝不冠带。
  丁卯乾德五年【唐国、吴越、漳泉奉正朔。南汉天宝十年,北汉天会十二年。】春正月,诏以时平年丰,增上元张灯为五夜。伪蜀臣民往往诣阙讼全斌及王仁赡、崔彦进等破蜀时诸不法事,于是与诸将同时召还。仁赡先入见,上诘之,仁赡历诋诸将过失,冀自解免。上曰:『纳李庭珪妓女,开丰德库取金,具此,岂诸将所为耶?』仁赡惶恐不能对。上以全斌等新有功,不欲付之狱吏,令中书门下追仁赡及全斌、彦进与讼者质证,皆具,伏法当死,上特赦之。甲寅,以王全斌为崇义留后,崔彦进为昭化留后,王仁赡罢为右卫大将军。丁巳,以曹彬为宣徽南院使,领义成节度;李进卿为步军都虞候,领保顺节度。王仁赡之历诋诸将,独曰:『清廉畏谨,不负陛下任使者,惟曹彬一人耳。』上固已知彬善于其职,于是赏彬特优。彬入辞曰:『诸将俱获罪,臣独受赏,何以自安?不敢奉诏!』上曰:『卿有功无过,又不自矜伐。苟负纤芥之累,仁赡岂为卿隐耶?惩劝国之常典,可毋辞也。』
  论曰:天下无难事,亦无易事。权柄下移则难于登天,威令既振则易于反掌。伟哉我太租之兴,其用兵行师,伐叛吊民,尤切留意于赏罚之际。在乾德中,王全斌、曹彬皆平蜀将帅也,彬有功无过,则擢用而不疑。全斌贪恣以致乱,则贬降而不恤。赏罚如此,宜其平定天下,取五强国,如摧枯拉朽之易也。
  吕中曰:人言创业之初,贪可使也,愚可使也,诈可使也,苟可以办吾事而已。是不知《师》之上六『开国承家,小人勿用』之义也。汉高祖虽得韩、彭之力,然终受韩、彭之祸。我太租平蜀之功,赏曹彬而责全斌,任义伦而责仁赡,盖以曹彬用兵秋毫无犯,义伦东归图书数卷,而全斌、仁赡之功不足以赎其贪酷之罪。爱民之仁、御将之术,两得之矣。
  上尝幸讲武池,临流观习水战,因谓左右曰:『人皆言忘身为国,然死者人所难,言之易耳。』李进卿前对曰:『如臣者,令死即死耳。』遂跃入池中。上急令水工数十人救之得免,几至委殒。上能得诸将死力类此。
  二月乙丑,以西川转运使、给事中沈义伦为户部侍郎,充枢密副使。初,义伦随军入成都,独居佛寺蔬食。伪蜀群臣有以珍异奇巧之物为献者,皆却之。东归,箧中所有,才图书数卷而已。上尝从容问曹彬以官吏善否,彬曰:『臣止监军旅,至于采察官吏,非所职也。』固问之,唯荐义伦可任。上亦闻义伦清节过人,因擢用之。
  臣富弼等释曰:义伦霸府从事,有攀龙鳞附凤翼之劳者也。然必久试才效,以其清节过人,始大用,此皆先朝用人之意。
  壬申,权知贡举卢多逊奏进士李肃等合格者十人。复诏参知政事薛居正于中书覆试,皆合格,乃赐及第。殿前都指挥使、义成节度使韩重赟罢军职,出为彰德节度使。先是,有谮重赟私取亲兵为腹心者,上怒,欲诛之,谋于赵普。普曰:『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