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谏官累乞罢张尧佐三司使,及言不可用为执政之臣。若优与官爵,于体差便。遂除宣徽使。兼已指挥,自今后妃之家毋得除两府职任。今台谏官重有章疏,其言反覆,在法当黜。朝廷特示含容。』时上怒未解,枢密副使梁适独进曰:『台谏官盖有言责,然宠尧佐太厚,恐非所以全之。』是日,尧佐亦奏辞宣徽使、景灵宫使。乃诏学士院贴麻处分。
  十二月甲申朔,诏班三品以上家庙之制,凡得立庙者,许嫡子孙袭爵,世降一等。其后终以有庙者之子孙或官微不可以承祭,又朝廷难尽推袭爵之恩,遂不果行。
  辛卯皇祐三年春正月丙子,诏分淮南为两路:扬州为东路,庐州为西路。
  二月,文彦博等奏上《明堂大享记》三十卷、《纪要》二卷。上为之序。己亥,诏三司:河北入中粮草复行见钱法。时三税、四税二法并行于河北,未几,茶法复坏,刍粟之入,大约虚估居十之八。券至京师,为南商所抑,茶每直十万,止售钱三千,富人乘时收蓄,转取厚利。三司患之,请行贴买之法,每券直十万,北商售三千,倍为六千,复入钱四万四千,贴为五万,给茶直十万。诏又损钱一万,然亦不足以平其直。北商无利,入中者寡,公私大弊,知定州韩琦及河北都转运司皆以为言,下三司议。三司奏请复见钱法,可之。仍一用景祐三年约束。又惧好事者之横议也,庚子,诏:『自今有依前事为议者,并须究知厥理,审可施用。若其事已上而验问无状者,寘之重罚。』
  三月,谏官包拯、吴奎、陈旭言平章事宋庠不戢子弟,在政府无所建明。庚申,罢为刑部尚书,观文殿学士、知河南府刘沆为参知政事。戊辰,迩英阁讲《易》。至『山下有泽,损,君子以惩忿窒欲。』上曰:『人之情欲皆生于阴阳,而节之在人。』杨安国对曰:『臣以为人有六情:喜、怒、哀、乐、好、恶;天有六气:阴、阳、风、雨、晦、明。故人之生,天命之谓性,而命,人之所禀以生也;性,人之所赋以分也。言情则性之移也,语欲则情之肆也。故六情相滥,则喜生于风,怒生于雨,哀生于晦,乐生于明,好生于阳,恶生于阴。故圣人取损象以惩忿窒欲也。』上然之。庚子,迩英阁讲《易﹒鼎卦》。上问:『九四之象,施之人事如何?』杨安国对曰:『鼎为烹饪成新之器,上承至尊,下又应初,上承下施,任重非据,故足折而覆餗矣。其犹任得其人,虽重而可胜;非其人,必有颠覆之患。』上曰:『任人不可不谨重也。』
  夏四月丁未,御迩英阁,谓讲读官曰:『《易》有精微,朕每以疑难问卿等,得无烦乎?』曾公亮对曰:『臣等幸承明问,惧不能对,岂敢言烦?』上曰:『卿等宿儒转学,多所发明。朕虽知暑,亦未尝倦,但恐卿等劳尔。』丁度复进曰:『自古帝王盛治日久,非内惑声色,则外穷兵黩武。陛下即位三十年,孜孜圣学,虽尧、舜之聪明不是过。』因顿道称谢。刑部郎中、知制诰曾公亮为翰林学士。公亮自为集贤校理,即预经筵,凡十余年,上每厚遇之。及迁学士,管勾三班,公亮尽取前后条目置座侧,案以从事,吏束手无能为,后至者皆莫能易。
  五月辛亥,眉州彭山县上瑞麦图,凡一茎五穗者数本。上曰:『朕尝禁四方献瑞。今麦秀如此,可谓真瑞矣!其赐田夫束帛以劝之。』庚午,宰臣文彦博等言:『臣等尝闻德音,以缙绅之间多务奔竞,若恬退守道者稍加旌擢,躁求者庶几知耻。伏见工部郎中、直史馆张瑰十余年不磨勘;殿中丞王安石进士第四人及第,旧制一任还,进所业,求试馆职,安石凡数任无所陈;大理评事韩维尝预南省高荐,自后五六岁不出仕宦,好古嗜学,并乞特赐甄擢。』诏赐瑰三品服;召安石赴阙,俟试毕,别取旨;维令学士院与试。安石、维并辞不就。
  六月丁亥,无为军献芝草三百五十本。上曰:『朕以丰年为瑞,贤臣为宝。至于草木虫鱼之异,焉足尚哉?知军茹孝标特免罪,仍戒天下,自今毋得以闻。』戊子,汝州部署杨景宗求为郡职。上谓辅臣曰:『景宗,章惠太后之弟,朕岂不念之?然性贪虐,老而益甚。今与郡,则一方之民受祸矣!』不许。
  秋七月壬子,诏:『太学生旧制二百人。如不能充数,止以百人为限。』丙辰,诏兖州仙源县复以孔氏子孙知县事。丁巳,翰林学士承旨王尧臣等言:『国朝乐宜名《大安》。』诏恭依。乙丑,上谕辅臣曰:『近日职司以长吏不理闻者多矣,中书未尝施行。且长吏者,民之性命,可不重乎?宜择其甚者罢之,小者易之。』文彦博等惭谢而退。于是罢斥、对移者凡十六人。丙子,减湖南郴、永、桂阳监丁身米,凡岁减十万余石。
  八月己卯朔,知谏院吴奎言:『近岁以来,水不润下,盗贼横起,皆阴盛所致。夫帝王之美,莫大乎进贤退不肖。今天下之人皆谓之贤,陛下亦知其贤,然不能进;天下之人皆谓之不肖,陛下亦知其不肖,然不能退。重以内宠骄恣,近习回挠,夷狄桀骜,谗邪交伤。阴盛如此,宁不致大异哉?』辛巳,特赠给事中孔道辅为工部侍郎。时龙图阁直学士王素入对,语及道辅。上思其忠,故有是命。癸未,知定州韩琦加观文殿学士再任。初,明镐引诸州兵平恩州,独定兵邀赏赍,出怨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