巾虽遏,其衅由内 作耳。陛下仁德宽容,多所不忍,中官弄权,忠臣之忧逾深耳。何者?夫邪正之在国,犹冰炭不可同器而并存也。彼知正人之功显,而危亡之兆见,皆将巧词饰说, 共长虚伪。孝子疑于屡至,市虎惑于三人,陛下不详察之,臣恐白起复赐死于杜邮〔四〕,而尽节效命之臣,无所陈其忠矣。唯陛下察虞舜四罪之举,使谗佞受放殛 之罚,万国知邪臣之为诛。首忠正时,得竭其诚,则善人思进,奸凶不讨而自灭矣。臣闻忠臣之事君,犹孝子之事父,〔子之事父〕,焉得不尽情以言〔五〕!使臣 伏鈇钺之戮,陛下少用其言,国之福也。”书奏,中常侍赵忠见而怨焉。
〔一〕 据黄本改,范书亦作“司马 ”。胡三省曰:“护军司马,官为司马,而使监护一军。”又“讨贼形势”,语殊不类。
〔二〕 四凶,见前注。十六相者,指高阳氏之八才子:苍舒、隤敳、梼戭、大临、尨降、庭坚、仲容、叔达,亦称八恺。又指高辛氏之八才子:伯奋、仲堪、叔献、季仲、伯虎、仲熊、叔豹、季狸,亦称八元。见文公十八年左传史克之语。
〔三〕 指张角遣人入京师,约中官为内应之事。
〔四〕 事见史记白起列传。
〔五〕 据黄本补。
  夏四月,太尉杨赐以寇贼罢,太仆邓盛为太尉。司空张济久病免,大司农张温为司空。
  初卖官,自关内侯以下至虎贲、羽林入钱各有差。
  皇甫嵩、朱隽连战失利。遣骑都尉曹操将兵助嵩等。
  五月乙卯,黄巾马元义等于京都谋反,皆伏诛〔一〕。
〔一〕 范书皇甫嵩传言马元义死于唐周告密后不久,时尚未起义。又御览卷六四五引续汉书曰:“张角别党马元义为山阳所捕得,馈送京师,车裂于市。”诸载各有异,俟考。
  皇甫嵩、朱隽击黄巾波才于颍川,大破之,斩首数万级。诏嵩行车骑将军,封都乡侯;隽,西乡侯。于是傅燮功多应封,为赵忠所谮。上识燮,不罪之,然不得封。
  左中郎将卢植征张角,不克,征诣廷尉,减死罪一等。中郎将董卓代。
  植既受命,累破黄巾,角等保广宗,植围堑修梯。垂当拔之,上遣小黄门左丰观贼形势。或劝植以赂送丰,植不从,丰言于上曰:“
广宗贼易破耳,卢中郎固垒息军,以待天诛。”上怒,植遂抵罪。
  六月,中郎将张均上书曰:“张角所以能兴兵作乱,万民乐附之者,原皆由十常侍多放父子兄弟、昏亲宾客,典据州郡,辜榷财利,侵冤百姓。百姓之冤 无告诉,因起从角学道,谋议不轨,相聚为贼。今悉斩十常侍,悬其头于南郊,以谢天下,即兵自消,可一战而克也。”上以章示十常侍,皆免冠顿首,乞自致雒阳 狱,家财助军粮,子弟为前锋。上曰:“此则直狂子也,十常侍内有一人不善者耳!”天子使御史考诸为角道者,御史奏均学黄巾道,收均死狱中。
  秋八月,皇甫嵩击黄巾卜已于东郡,大破之,斩首万余级。
  中郎将董卓征张角,不克,征诣廷尉,减死罪一等。以皇甫嵩代之。
  朱隽攻黄巾赵弘于南阳,自六月至八月不拔。有司奏征隽,司空张温议曰:“昔秦用白起,燕信乐毅,亦旷历年载,乃能克敌。隽讨颍川有效,引师南指,方略已设,临军易将,兵家所忌,可以少假日月,责其功效。”上从之,诏切责隽,隽惧诛,乃急击弘,大破斩之。封隽上虞侯。
  贼复以韩忠为帅,众号十万,据宛拒隽。隽兵力不敌,然欲急攻,乃先结垒,起土山以临之。因伪修攻具,耀兵于西南,隽身自披甲,将精卒乘其东北, 遂得入城。忠乞降,议郎蔡邕、司马张超皆欲听之〔一〕。隽曰:“兵有形同而势异者。昔秦项之际,民无定主,故有赏以劝来者。今海内一统,惟黄巾造寇,降之 无可劝,罚之足以惩恶。今若受之,更开逆意,利则进战,钝则降服,纵敌长寇,非良计也。”因勒兵攻之,连战不克。隽登土山望之,顾谓邕曰〔二〕:“
吾 知之矣,今外围周固,内营逼急,忠故乞降。降又不受,所以死战也。万人同心犹不可当,况十万人乎?其害多矣。不如彻围解弛,势当自出,出则意散,必易破 之。”即解围入城,忠果自出。隽因自击之,大破斩忠,乘胜逐北,斩首万余级。即拜隽为车骑将军〔三〕,封钱唐侯,征入为光禄大夫。
〔一〕 范书朱隽传作“司马张超及徐璆、秦颉皆欲听之”,不及蔡邕。且邕传亦不载此事,疑其有误。
〔二〕 范书作“顾谓超曰”。
〔三〕 范书本传作“右车骑将军” 。
  冬十月,皇甫嵩攻张角弟良于广宗,大破之,斩首数万级。角先病死,破棺戮尸。拜嵩为车骑将军〔一〕,封槐里侯。
〔一〕 范书本传作“左车骑将军” 。
  嵩既破黄巾,威振天下,故信都令汉阳阎忠说嵩曰:“夫难得而易失者,时也;时至而不旋踵者,机也。故圣人常顺时而动,智者必见机而发。今将军遭 难得之时,蹈之而不发,将何以权大名乎?”嵩曰:“何谓也?”忠曰:“天道无亲〔一〕,百姓与能〔二〕,故有高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