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云霞卷而赫曦张,境界又一变矣。
是行也,以游山则非其时,以送别则非其地,以匆匆行役之身,而假一日之游适,亦非其志。然景因雨后得奇,侣因志合得胜,至乘兴而来,兴尽而返;虽信宿匆匆,然所得于山者,固已不侔于前矣!
少陵云:“寺忆曾游处,桥怜再渡时。”人生百年如远行客,惟山林岁月,庶几息几者受之,他时收拾残骸,栖身空界,杖履往来,不在东林,即在北寺,试与凤谿盟,不知谁先着归鞭也?
——《朴学斋集》卷七
道光七年(1827年)刊本
朱士琇(1715~1780年)字瞻,福建建宁人,清乾隆十三年(1748年)进士,官山东夏津县。

游鼓山记

山在福州城东四十里,取道水陆皆可至。山之胜有:屴崱峰、喝水岩、舍利窟等处。山中寺殿雄丽,容僧五百余人。其先主僧精法,为满州大吏所礼,四方施者日至,故鼓山为福州名寺,往来游僧多假为名。
雍正乙卯,余试福州,以不合格,黜于贡院,因从二客住游,时八月十一日也。屴崱峰险未游,游者:喝水岩、舍利窟。喝水岩一名国师岩,传唐有僧为国师,坐岩说法,恶岩下水声,喝之,水遂隐不见云。前岩临涧,涸无水,涧壁勒大书:“寿”字,衡纵皆丈许,不知何人所书也?左升降石磴数十,至观音亭为中岩。亭傍石凿龙首,水出龙口琮然鸣,云:即前岩涧下水,辟师喝,因涌亭中,后人饰之。
后岩俯瞰乌龙江,江出履下,如委白帨在地,甚可喜。左有乱石数堆,即登屴崱峰道也。三岩凡三亭,皆相蔽大石不得见。岩中草树清美,当秋虫鸟声,颇异人世。由山寺至岩,左转一里而近,僧为导。舍利窟藏舍利。背岩穿松,行三里许,入石门二重,有犬出吠。主窟僧名院监,导僧常院监窟中,述在省大吏,就窟视舍利者甚众。窟室广轮三亩余,周室多怪石老松,余与二客婆娑松石间,意欣然乐之,从僧求视舍利不可得。夜归寺,索笔为,凡宿鼓山视再夕,徒步往,返则舟。
——《梅崖居士文集》卷六
乾隆四十七年(1782年)刊本
李拔生平见《诗》。

游鼓山记

鼓山在福州东二十里,与旗山相对峙,倚天临海,登眺者便之。自晋宋以来,名贤硕儒,莫不遨游其间,流连题詠,络绎纷轮,不可胜纪,志乘所载备矣。余生平最喜登临,遇高山辄动仰止之思,所在多屐齿迹。
乾隆已卯,自楚中来守福宁郡,闻鼓山甚高,思一登陟,以穷域外之观。往来倐忽,弗克自遂。其明年,调任福州,岩壑在望,翘足可至,而政务倥偬,刻无宁晷,欲行而复止者数四。盖上达若斯之难也!
今年四月,循例劝农,昧爽出水关,适在鼓山下。劳农既毕。因戒仆夫,便道至山足,稍憩亭下。望之山殊高,从者逡巡,余曰:“万仞云程始发端耳。”石磴GFDD8迤,肩舆扶拽而上,约三四里,有一亭。会城周遭百余里,历历可睹,从者曰:“此半山亭也,可暂息肩。”余视其上犹峻,未可以半途废也。
叱驶而上,至更衣亭,地稍平坦,有衲子数十来迎,中有解事者与俱指引,纵观寺宇,佛像、斋厨、经堂,又往观灵源洞、喝水岩、白云洞、水云亭诸胜。怪石林立,古字争奇,应接不暇,悉如前人所称述。余顾衲子:“观止乎?”衲子曰:“未也,此上尚有屴崱峰,远视海外,无所不见,但悬岩峭壁,道崎岖,不堪乘舆,奈何!”余乃舍车而徒,与衲子摄衣而上,行二里,道并逼窄,从者皆莫能从。余益殚力,上至顶峰,朱子所题:“天风海涛”处,俯视众山,如殽、如核、如弹丸,数千里悉在腕下。远望东南,大海空阔无际,徘徊四顾,飘然有遗世独立之意,喟然叹曰:“水之积也不厚。则其负舟也无力,人之凭也不尊,则其视下也不远。不观沧海,不知邱壑之微也,不登泰山,不知天下之小也。吾今而乃悟为学之道矣”。因题“登峰造极”四字,刻之岩端,题山足曰:“云程发仞”。山半曰:“毋息半途”,并作仰止亭于上,以志自勉之意云。
嗟乎!登鼓山者众矣!朱紫阳,蔡君谟数公而外,其他姓字虽存,湮没无闻者,不可胜数,求其与此山俱存者绝少,此羊祜所以有岘山之泣也,夫登山而不思追踪乎前哲,亦与未登山等,追踪前哲而不得前哲所以独至之故,亦与未登山等。道若大路,不学面墙,哲愚之分也。从善如登,从恶如崩,难易之势也。学山不至于山,学海终至于海,进止之明效也。知至至之,知终终之,不见易而迁,不见难而阻,此贤圣之所以独造其极,而后人莫与京也。明乎哲愚难易之故,殚乎进止始终之间,以力追乎前哲,即塔然闭户,与之小鲁,小天下可矣,又何为登此山绝顶,始堪俯视一切云尔哉!日既夕,归而记之,并勒于石,以示后之登此山者。
——乾隆《鼓山志 艺文》
陈庚焕生平见《诗》。

游鼓山记

嘉庆己卯,秋试报罢,中表姪林子祖瑜招余游鼓山,肩舆出水部门,行二十余里,抵白云廨院。由东际桥沿山麓,登渐高而所见渐远。黄云被平野,如幅笺铺地。江水萦浦溆,走稻田间,脉络相灌输,如符篆,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