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:“我乃奉旨来见。”老卒往报,徐入立庭下久之。老卒遂入取旧椅子相对。铉遥望见,谓卒曰:“但正衙一椅足矣。”顷间,李主纱帽道服而出。铉方拜,而李主遽下阶引其手以上。铉告辞宾主之礼,主曰:“今日岂有此礼?”徐引椅少偏乃敢坐。后主相持大哭,及坐默不言。忽长吁叹曰:“当时悔杀了潘佑、李平。”铉既去,乃有旨再对,询后主何言。铉不敢隐,遂有秦王赐牵机药之事。牵机药者,服之前却数十回,头足相就如牵机状也。又后主在赐第,因七夕命故妓作乐,声闻于外,太宗闻之大怒;又传“小楼昨夜又东风”及“一江春水向东流”之句,并坐之,遂被祸云。

  先子言,钱俶所以子孙贵盛蕃衍者,不特纳土之功,使一方无兵火之厄,盖有社稷大勋,虽其子孙莫知之也。从太宗平太原,即擒刘继元以归,又旁取幽燕,幽燕震恐。既迎大驾至幽州城下,四面攻城,而我师以平晋不赏,又使之平幽,遂军变。太宗与所亲厚夜遁。时俶掌后军,有来报御寨已起者,凡斩六人。度大驾已出燕京境上,乃按后军徐行,故銮辂得脱。不然,后军与前军合,又虏觉之,则殆矣。盖一夜达旦,大驾行三百里乃脱,皆俶之功也。

  世传王迥遇女仙周瑶英事,或言非实,托寓而为之尔。是诚不然。当斯时,盛传天下,禁中亦知。是时,皇储屡夭。晏元献为相,一日,遣人请召迥之父郎官王璐至私第,款密久之。王璐不测其意。忽问曰:“贤郎与神仙游,其人名在帝所,果否?”王璐惊惶,不知所对,徐曰:“此子心疾,为妖鬼所凭,为家中之害,所不胜言。”晏曰:“无深讳。不知每与贤郎言未来之事,有验否?”王璐对曰:“间有后验,而未尝问也。”晏曰:“此上旨也。上令殊呼郎中密托令似,以皇子屡夭,深轸上心,试于帝所,问早晚之期,与后来皇子还得定否。”王璐曰:“不敢辞。”后数日,来云:“密言谩令小子问之。小子言,其人亲到九天,见主典簿籍者,言圣上若以族从为嗣,即圣祚绵久,未见诞育之期也。虽其言若此,愿相公勿以为信,以保家族。”晏公默然。其后闻所奏者,亦不敢尽言。富郑公乃晏婿也,富公为宰相,皇子犹未降,故与文潞公、刘丞相、王文忠首进建储之议,盖本诸此。

  王溥,五代状元,相周高祖、世宗,至本朝以宫师罢相。其父祚,为观察使致仕,待溥甚严,不以其贵少假借。每宾客至,溥犹立侍左右,宾客不自安,引去。《国史》言之详矣。祚居富贵久,奉养奢侈,所不足者未知年寿尔。一日,居洛阳里第,闻有卜者,令人呼之,乃瞽者也。密问老兵云:“何人呼我?”答曰:“王相公父也。贵极富溢,所不知者寿也。今以告汝,俟出,当厚以卦钱相酬也。”既见,祚令布卦,成,又推命,大惊曰:“此命惟有寿也。”祚喜问曰:“能至七十否?”瞽者笑曰:“更向上。”答以至八九十否,又大笑曰:“更向上。”答曰:“能至百岁乎?”又叹息曰:“此命至少亦须一百三四十岁也。”祚大喜曰:“其间莫有疾病否?”曰:“并无。”固问之,其人又细数之曰:“俱无,只是近一百二十岁之年,春夏间微苦脏腑,寻便安愈矣。”祚喜,回顾子孙在后侍立者曰:“孙儿懑切记之,是年且莫教我吃冷汤水。”

  太宗长子楚王元佐既病废,次即昭成太子元僖,封许王,最所钟爱。尹开封府,择吕端、张去华、陈载一时名臣为之佐。礼数优隆,诸王莫比。将有青宫之立。王丰肥,舌短寡言,娶功臣李谦溥侄女,而王不喜之。嬖惑侍妾张氏,号张梳头,阴有废嫡立为夫人之约。会冬至日,当家会上寿,张预以万金令人作关捩金注子,同身两用,一着酒,一着毒酒。来日,早入朝贺,夫妇先上寿。张先斟王酒,次夫人。无何,夫妇献酬,王互换酒饮,而毒酒乃在王盏中。张立于屏风后,见之,撅耳顿足。王饮罢趋朝,至殿庐中,即觉体中昏愦不知人。不俟贺,扶上马,至东华门外,失马仆于地,扶策以归而卒。太宗极哀恸,命王继恩及御史武元颖鞠治。顷刻狱就,擒张及造酒注子人凡数辈,即以冬至日脔钉于东华门外。赠王为太子,府僚吕端、陈载俱贬官。而张去华已去官,旋以它事贬云。去华之孙景山言,亲见其详。今《国史》载此事多微辞,惟言上闻之,停册礼,命毁张之坟墓而已。

  晏元献守长安,有村中富民异财,云素事一玉髑髅,因大富。今弟兄异居,欲分为数段。元献取而观之,自额骨左右皆玉也,环异非常者可比。见之,公喟然叹曰:“此岂得于华州薄城县唐明皇泰陵乎?”民言其祖实于彼得之也。元献因为僚属言:“唐小说:唐玄宗为上皇,迁西内,李辅国令刺客夜携铁搥击其脑。玄宗卧未起,中其脑,皆作磬声。上皇惊谓刺者曰:‘我固知命尽于汝手,然叶法善曾劝我服玉,今我脑骨皆成玉;且法善劝我服金丹,今有丹在首,固自难死。汝可破脑取丹,我乃可死矣。’刺客如其言取丹,乃死。孙光宪《续通录》云:玄宗将死,云:‘上帝命我作孔升真人。’爆然有声。视之,崩矣。亦微意也。然则,此乃真玄宗之髑髅骨也。”因潜命瘗于泰陵云。肃宗之罪著矣。或云,肃宗如武乙之死,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