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昼,人见塔上一灯明,顷刻数盏以至千百盏。须臾,大雷雨作而焚尽。都人大骇,此真天火也。祖母为先子言。

  刘原父就省试,时父立之为湖北转运使。按部至鄂州,与郡守王山民宴于黄鹤楼,数日不发,谓守曰:“吾且止此,以候殿榜,儿子决须魁天下。”守心不平,且曰:“四海多士,虽令似才俊,岂可预料?”立之曰:“纵使程试不得意,亦须作第二人。”来日,殿榜到州,原父果第二名。继得家书云:“初考乃状元,为赋中小误,遂以贾黯为魁。”立之即以书示郡守而行。所谓“知子莫若父”也。

●卷下

 

 

  颍上安希武殿直言:太祖受命,封丘独守城不下,其曾祖尝随太祖自攻之。后守封丘者奏职,既入拜,诸司使陈桥门开以迎太祖,即斩守门者。又言,其祖乃安习也。太宗判南衙时,青州人携一小女十许岁,诣阙理产业事。太宗悦之,使买之,不可得。习请必置之,遂与银二笏往。习刀截银一二两少块子,不数日,窃至南衙。不久,太祖知之,捕安习甚严。南衙遂藏习夫妇于宫中,后至登位才放出,故终为节度留后。其青州女子,终为贤妃者是也。

  欧公云,太祖英武。潞州李筠反状至,怀其奏,召其子皇城使守节言父反事,惶恐。次谓:“彼只少尔,但速去。”来日,方出奏示臣僚。守节至潞州,开城降,兵不血刀。

  庆历二年,御试进士,时晏元献为枢密使。杨察,晏婿也,时自知制诰,避亲,勾当三班院。察之弟寘时就试毕,负魁天下望。未放榜间,将先宣示两府,上十人卷子。寘因以赋求察问晏公己之高下焉。晏公明日入对,见寘之赋已考定第四人,出以语察。察密以报寘。而寘试罢与酒徒饮酒肆,闻之,以手击案叹曰:“不知那个卫子夺吾状元矣!”不久唱名,再三考定第一人卷子进御。赋中有“孺子其朋”之言,不怿曰:“此语忌,不可魁天下。”即王荆公卷子。第二人卷子即王珪,以故事,有官人不为状元;令取第三人,即殿中丞韩绛;遂取第四人卷子进呈,上欣然曰:“若杨寘可矣。”复以第一人为第四人。寘方以鄙语骂时,不知自为第一人也。然荆公平生未尝略语曾考中状元,其气量高大,视科第为何等事而增重耶!

  杨宣懿察之母甚贤。能文,而教之以义,小不中程,辄扑之。察省试《房心为明堂赋》榜,登科第二人。报者至,其母睡未起,闻之大怒,转面向壁曰:“此儿辱我如此,乃为人所压,若二郎及第,待不教人压却。”及察归,亦久不与语。置果魁天下。

  欧阳文忠庆历中为谏官。仁宗更用大臣,韩、富、范诸公,将大有为。公锐意言事,如论杜曾家事,通嫂婢有子,曾出知曹州,即自缢死;又论参知政事王举正不才;及宰臣晏殊、贾昌朝举馆职凌景阳娶富人女,夏有章有赃,魏庭坚逾滥,三人皆废终身。如此之类极多,大忤权贵,遂除修起居注、知制诰。韩、富既罢,未几,以龙图阁直学士为河北都运,令计议河北。二相贾昌朝、陈执中争边事。其实宰相欲以事中之也。会令内侍供奉官王昭明同往相度河事,公言:“今命侍从出使,故事无内侍同行之理,而臣实耻之。”朝廷从之。公在河北,职事甚振,无可中伤。会公甥张氏,妹婿龟正之女,非欧生也,幼孤,鞠育于家,嫁侄晟。晟自虔州司户罢,以替名仆陈谏同行,而张与谏通。事发,鞠于开封府右军巡院。张惧罪,且图自解免,其语皆引公未嫁时事,词多丑异。军巡判官、著作佐郎孙揆止劾张与谏通事,不复支蔓。宰相闻之怒,再命太常博士、三司户部判官苏安世勘之,遂尽用张前后语成案。俄又差王昭明者监勘,盖以公前事,欲令释恨也。昭明至狱,见安世所劾案牍,视之骇曰:“昭明在官家左右,无三日不说欧阳修;今省判所勘,乃迎合宰相意,加以大恶,异日昭明吃剑不得。”安世闻之大惧,竟不敢易揆所勘,但劾欧公用张氏资买田产立户事奏之。宰相大怒。公既降知制诰、知滁州;而安世坐牒三司取录问吏人不闻奏,降殿中丞、泰州监税;昭明降寿春监税。公责告云:“不知淑慎以远罪辜,知出非己族而鞠于私门;知女归有室而纳之群从。向以讼起晟家之狱,语连张氏之资,券既不明,辨无所验。以其久参侍从,免致深文,其除延阁之名,还序右垣之次,仍归漕节,往布郡条,体余宽恩,思释前咎。”又安世责词云:“汝受制按考,法当穷审,而乃巧为朋比,愿弭事端,漏落偏说,阴合传会。知朕慎重狱事,不闻有司,而私密省寺,潜召胥役,迹其阿比之实,尚与朋党之风”云云。其后,王荆公为苏安世埋铭,盛称能回此狱。而世殊不知揆守之于前,昭明主之于其后,使安世不能有所变改迎合也。然则二人可谓奇士尔。昭明后亦召用。而揆,饶州人,终殿中丞。当张狱之兴,杨辟叔外为举人,上书陈相力救之。今《宋文集》中有外书。曾存之言。

  欧阳公为河北都运使,时程文简知大名府。欧公性急自大,而文简亦狷介不容物。宰相意令二人愤争,因从而罪之。公悟其旨。初至大名,文简迎于郊,因问欧公所以外补之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