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敕下户部,一面电谕各路统兵大臣转谕兵勇一体知悉,必将欢声如雷,感泣奋舞而争求效死矣。兵勇既食重饷,谊不忍逃、势不能逃,夫然后将可以死战责兵、帅可以死战责将、国可以死战责帅;譬之廉俸优而后可以责官之廉节、恒产裕而后可以责民之恒心,其理一也。
  一曰用地沟。昔越南之役,岑毓英曾用地营之法以拒法人,颇有成效。此次各军稍知仿办,而丁槐尤称熟悉。窃尝考其规制,微觉烦重,似不及地沟之更简捷。地沟者,即倭人所谓「梅花坑」,随时随地皆可立成;只须兵勇各带洋鍁,以备开挖之用。既可以避敌之枪炮,又可以施我之枪炮;既可以藏我之兵,又可以击敌之兵。而扼防海岸,尤宜用此。盖敌船不能近岸,如欲登陆必以大炮从船上轰我岸上之兵,使不能抵御;而彼乃一面以小舟或巨筏载其陆兵,乘势而登。用地沟,则彼船上之炮不能击我伏沟之兵,而我沟内之兵可以击彼登岸之贼。如鸭绿江倭以棚布铁杆搭桥、荣成海边倭以长条细板编筏,当时若先有地沟伏兵于内,乘其半渡击之,彼必不能飞渡可知。拟请敕下各路统兵大臣严督诸将训励兵勇,随时随地实力奉行,以此为安身立命、折冲御侮之地。其因时制宜、因地制宜一切办法,不能预定;仍须各将领斟酌筹画,以期适用。
  一曰攻老巢。自九连、凤皇以至金、复、海、盖、营口、旅顺,皆为贼老巢久矣。
  然其各处屯兵实不甚多,而九连、凤皇等城之贼尤少;合计各路,不过数万。其力仅足以自守而不足攻人,仅足以攻一处而不足以攻数处;其不敢来攻我者,实畏我之往攻。本年三月吴大澂之攻海城不能得手、反至失利者,由于调度之误、布置之疏,非攻之罪也。夫攻坚之兵,必分数路进兵而后可使人之力薄,又必分数层进兵而后可使我之力厚。查关外前敌各军,辽、沈、奉、锦一带有依克唐阿二十余营、长顺二十营、沙克都林札布数营,合以徐庆璋之敌忾军十数营,共有三万余人,可作为中路,由辽阳进攻海城;陈湜十营、孙显寅、吕本元共十余营,益以唐仁廉之三十营,共有二万余人,可作为东路,由摩天岭等处进攻九连、凤皇二城;宋庆三十余营、魏光焘二十余营、李光久数营,合以吴凤柱之数营、徐邦道之十一营,共有四万余人,可为西路,由双台子等处进攻牛庄、营口。三路之中每路各分半进攻、分半接应,必可以直捣贼之老巢而不至蹈吴大澄之覆辙。且辽东一带百姓久望王师、高丽沿边地方皆附中国,若大兵进图收复,则各处团练、义民俱可号召响应,猎户、矿匪俱可收纳招降;倭之势蹙计穷,不难立待。
  一曰掣贼势。海军覆后,彼有船、我无船,彼能来、我不能往。朝廷所以慎重而恐其犯京者,为此故耳。然彼之兵船亦祗有此数,近闻台湾、澎湖等处又击沉其船数艘,彼若攻台湾,则不暇犯津、沽;彼若犯津、沽,则我台湾尚有兵船、即南洋亦尚有兵船,独不能攻广岛耶?况台湾一省,朝廷此次业已度外置之,不妨即以破甑视之。且为台湾计,与其瓦全,不如玉碎;与其为人所攻,不如出而攻人。唐景崧、刘永福等身当此时,固已有死之心、无生之气;必肯奋不顾身,与倭一决。拟请谕奖唐景崧、刘永福,令其督率船舰出台湾;并请敕下张之洞令其选择水师骁将如黄金满等统带南洋各兵轮,会合唐景崧、刘永福游弋海面,以壮声援;视倭船之进止为进止、视倭船之向背为向背,若彼犯津、沽,则我攻广岛。虽以之扫灭贼氛,尚觉不足;而以之牵制贼势,固自有余。但使彼有所顾忌不敢内犯津、沽,则大局已无足深虑也。
  一曰联外援。闻俄、法两国愿以兵舰假我,果有此事,岂非大幸!若无此事而但有此意,亦为难得。又闻俄人方求珲春、法人方求蒙自开矿,两国若真能助我,即不妨各如所愿以酬之。割珲春,犹胜于割辽东、台湾两地;许蒙自开矿,犹胜于许各口通商;以利归法、俄,犹胜于以利归日本。所谓两害相形,则取其轻是也。况远交近攻,古人之遗法,实今日之要策。拟请密敕总署妥商俄、法两国使臣,如果两国真能出力相助、协同剿倭,则中国或以地为谢、或以巨款为谢,皆无所不可。即使不能出力助剿而但能出为调停,不许倭人肆意要求,则我之所全已多;即以珲春谢俄、以蒙自开矿谢法,亦未始不可。
  一曰绝内应。李鸿章者,日本之内应也;孙毓汶者,又李鸿章之内应也。李鸿章日以中国之机密输之于日本,孙毓汶日以朝廷之机密输之于李鸿章;有此二臣而天下大事已败坏决裂,不可收拾矣。是故日本不过癣疥之疾,而李鸿章、孙毓汶则为腹心之疾;且因李鸿章、孙毓汶,而所谓癣疥之疾者亦变为腹心之疾。吴若早诛伯嚭,何至行成于越!宋若早诛秦桧,何至服事于金!国家欲御外侮而保丕基,非亟罢李鸿章、孙毓汶二臣不可。此二臣者,国人皆曰「可杀」,万口一词。皇上宽待大臣,或未忍置之重典;应请立加罢斥,以儆奸邪。倭人既失奥援,自必折其诡谋、戢其骄焰。而奸邪既黜,忠谠始升;干断克昭,人心更奋:我国家亿万年有道之长,视此矣。
  犬马微忱,不胜迫切屏营之至!伏乞监核,代奏施行。
  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初八日,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