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垣,始击掩寿星之次,当殒上将,天下事未可知也。闻东省探细人至临淄,士民翘望王师如雨济旱,何不取道于东?义声直进,彼中豪杰,必有响应者。二公默然。
  朝廷疏论时政,有微刺公者曰:督师之地,为招亡纳叛之区;阁部之前,为藏垢纳污之所—盖指北来诸公而言也。公置之不辩。于是,东平各挟阿私,上疏论荐;中外之势,同水火矣。
  兴平定居,阁部遂如仪征,点视黄得功兵马;大阅于部,赏赉金帛千金有差。
  黄、高交恶,遂各治兵。番山鹞曰:曩昔千人皆维扬恶少,尝欲图我,我故驱之;假手于黄君之士卒,岂敢败衄也。黄必欲报怨,阁部不得已,复之仪征,泊舟吾台庵侧,以为调释。值得功母夫人逝,苫次与语,稍霁色焉。因命监纪通判许鸿仪、推官应廷吉往高营议和,高虽听命,而所得马匹匿弗肯还。往反再四,始偿百匹,皆羸瘦不堪者。解至黄营,止收其半;阁部复以二十匹强之,余三十匹渐次毙矣。高不肯补,阁部不得已,偿解三千两,复令高杰以千金为黄太母賵,憾始稍释。
  南内出太祖时所积军器及新造弓矢等件,数可十万副,解赴阁部军前。路经仪征闸,黄营将士抢掠过半,督藩令箭禁不能止。黄营监纪推官徐某解犯令者数人,皆牧竖也;阁部宥而弗治,所失重器亦不可问矣。兵部主事冯元飂来见,阁部以其名家子,礼接之;而倨傲不恭,气质与得功等。遂令监黄军,盖外之也。
  仪征返旆,决意河南之行。番山鹞于初十日祭旗,风吹,大纛顿折,红衣大炮无故自裂。杰曰:此偶然耳。遂于十月十四日登舟。应廷吉私谓人曰:旗断、炮裂,已为不祥。今十四日,俗称月忌,又为十恶大败,何故登舟?同列曰:高藩幕下,智囊济济,岂无解此者。诗曰:无易由言、莫扪朕舌。应吉曰:其然;吾言过矣。
  二十一日,阁部暂驻清江浦,遂奏李成栋为徐州总兵官、贺大成为藩标先锋总兵官、陆逊之为大梁屯田佥事、胡蕲忠为睢州知州、泠时中为开封府通判、李长庚为开封府推官,经略中原。时原任户部主事蒋臣、归安县儒学生员韩绎祖后至,阁部乞奏官,辞不受。
  诸藩各分汛地,长江而上为左良玉汛地,天灵州而下至仪征三叉河为黄得功汛地,三叉河而北至高邮州界为高杰汛地,自淮安而北至清江浦为刘泽清汛地,自黄家营而北为史公汛地,自宿迁至骆马湖为总河军门王永吉汛地。
  阁标张天禄为前锋镇,驻瓜州。许大成为游击,领忠贯营。李栖凤为甘肃镇,驻睢宁。刘肇基仍总兵官,驻高家集。张士仪为河协镇,驻王家楼。沈通明为参将,驻白洋河。
  黄铉督理粮饷,往来常、镇;何刚催趱粮饷,往来苏、松,兼理忠贯营事。高岐凤为监军道,同李栖凤协防睢宁。高日芳为行军职方郎中,秦士奇、施凤仪副之。应廷吉为监纪推官、吴道正为监饷知县、马应魁为中军副将、翟天葵为旗鼓—陶匡明副之、汪一诚为赏功参将,同驻白洋,以任防河之役。后北兵入扬州,吴道正、马应魁、陶匡明、汪一诚等死之。
  有使从此方来,自称燕山卫王百户;持书一函,函题云:某王致书史老先生阁下。史公令中军官厚加款待,上其书于当宁,令词臣拟议报书以答之。
  十月,有旨以莫须有事,捕安东副将邱磊下狱。刘泽清自往唁之,饮馔丰美,把臂呜咽;且谕狱吏小心承值,会当书疏,请磊复职。无何,磊竟杀,□虽史公奉旨而行,实东平修怨为之也。
  十一月四日,为阁部悬弧之晨。舟抵崔镇,各官免参。急报剡城夏固山阑入宿迁。史公愀然不乐,亟召众官。舟皆未至,惟应廷吉从,因召见;徐问曰:在昔姜子牙、张子房、诸葛孔明,何如人也?廷吉对曰:三公皆王佐才,不得位置优劣;虽勳名事业成就不同,则时有利、有不利也。庞德公曰:卧龙虽得其主,未得其时;斯言确矣。公曰:陈寿有言,将略非其所长。廷吉曰:考之传记,孔明种种调度,出人意表;岂寿所能窥测!他不具论;出师表云:鞠躬尽瘁,死而复已;至于成败利钝,非臣之明所能逆睹。只此数言,万世人臣之轨则也。公故容谢曰:年兄教我矣(廷吉与公同谱,故云)。既而曰:天下事已不可为!先帝变日,予待罪南枢,宜固应死,转念天下国家之重,庶几主器得人,希绍一成一旅之烈;不意决裂至此!揆厥所由,职由四镇尾大不掉。为今之计,惟斩四臣头悬之国门,以为任事不忠之戒,或其有济。昔之建议而封四镇者,高弘图也;从中主张赞成其事者,姜曰广、马士英也。依违其间无所救正者,余也。又曰:连日天象,变异如许,年兄何不择其善者而言之。廷吉曰:据实而言,犹疑伪妄;敢臆说乎!令取新书二册,赠廷吉而别。
  次日,抵白洋河,令廷吉监刘肇基军、高岐凤监李栖凤军进取宿迁。初八日黎明,师济河,夏固山遁去,遂复宿云。
  越数日,夏固山复围邳州,军于城北。刘、李二将军军于城南;两将相望,未尝一矢相加。樵采者出,北兵谕之曰:尔民即吾民,吾不杀汝;好守城池,必为他贼所据!相持半月,各引去。
  邳、宿报至南都,贵阳方箕踞而戏;读罢,大笑哈哈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