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、八。收陈鹏,凌迟处死;以陈蟒代之。粤舟后二日方至,知漳州、同安兵败而回。自是,对垒阅月;空岛北徇,清兵竟不敢渡。达素回至福州,自尽死。

   辛丑、永历十五年

  辛丑、永历十五年春、三月,收台湾(即顺治十八年)。

  初,红夷欲城浯屿,依粤澳例互市,以巨舰入犯。泊台湾,筑二城:曰赤崁、曰王城;余皆土番。立法甚严,咸奉约束,三十余年无敢犯者。至是,顺治新丧、未暇连兵,遂决意取之。先,亦有人献策也;诸将谓夹板多、炮火难近,鹿耳门水浅难入;献策者引红夷译何斌进曰:『台湾沃野千里,通外洋、横绝大海,足与中国抗衡。土番受红夷威凌,每欲反噬;天威临之,譬如豺狼逐群羊也。得其地足以广国,取其财足以饷兵;进战退守,无逾于此』。且陈可取状甚悉;从之。三月,率舟前行;次澎湖,下令曰:『惟吾鹢首是东』。至鹿耳门,则水涨丈余,大小舟衔尾而渡,红夷惊为自天而下。引兵登岸,先取赤崁;红夷弃城奔王城,死力拒守。复烧其夹板,尽歼之。围至十二月,食尽,红毛出降;生存者仅五百余人,纵其归国。

  铜山守将郭义、蔡禄归清;忠匡伯张进死之。

  忠匡伯张进原镇铜山;以郭义、蔡禄协守。畏往台湾,遂率师降清,挟张进同行。进不从,曰:『吾守土者,死而已』!密置火药署中,欲侯二镇来,并焚之;二镇遣人促行,遂举火,合家自焚。进在铜山,威惠甚着,人咸惜之。原知思明州薛联桂同降清,授江西粮道。

  冬、十月,清杀平国公。

  公在京屡以书谕抚,不则,必见诛僇;国姓回书云:『设有不幸,儿当缟素复仇,以结忠孝之局而已』!顺治在日,犹不加害;及康熙嗣位,执政者与公不协,遂促杀之;以十月初三日死于燕京之菜(柴)市,子孙在京者皆与焉。

  清迁沿海居民于内地。

  闽海历年用兵,损兵折将,倾帑协饷;苏纳海议曰:『厦门、金门,弹丸两岛,得延今日,实恃沿海一带交通接济。今将山东、江、浙、闽、广滨海人民一尽迁入内地,立边界、设防守、严稽查,片板不许下海,粒货不许越疆,则海上食尽,鸟兽散矣』。从之;分遣满员督迁。四省数千里生聚,一旦流离,古未有也。

   壬寅、永历十六年

  壬寅、永历十六年春、正月,平台湾为东都(即康熙元年)。

  红夷既平,改台湾为东都;王城号安平镇,赤崁为天兴府。以郑省英为府尹(省英,芝莞长子也)。及清迁界,叹曰:『举数省鱼盐之区千里尽委而弃之,岂得计哉?吾养兵蓄锐,天下事未可知也』!于是辟草莱、兴屯聚、严法令,稍犯者虽亲信不免;有谏用法宜稍宽者,国姓曰:『子产治郑、孔明治蜀,皆以严从事。立国之始,不加一番整顿,则流弊不可胜言矣』。严敕诸将移眷。时地方初辟,人不服水土,多死者;又惮法严,皆迁延不行。

  三月,遣周全斌击忠勇侯陈豹于南澳。

  豹原姓吕,为石井陈氏养子,因冒姓陈。先隶芝虎麾下;追刘香,芝虎没于海,豹复为平国公部将。有勇力,身才甚短,人号「三尺陈」。镇守南澳十余年,迹通海运;许龙、苏利畏之如虎。但不学无术,性专恣,人多忌之。至是,讹语日起,乃命周全斌回思明率黄昌等舟师攻之。豹仓卒不能自明,又不敢御敌,举家引师入粤投诚;清封为慕化伯。盖为谣言所误,逃死而去,原无异志也。未几,病盲。养子陈士鳌家资之在船者归全斌;后同全斌投诚,豹遣人索家资,不应,遂以病死。

  夏、四月,诸将谋拒命。

  自入台湾,果于用法。忽有户官郑泰监杀元子之令;泰骇愕,又恐获罪。时参军蔡鸣雷亦惧罪自台湾回,声言将尽诛诸将;诸将皆大惧,又畏往台湾。于是会议拒命,以元子子也,不可拒父;诸将臣也,不可拒君;郑泰为兄行,谓兄可以拒弟也。克期举事。值周全斌平南澳回,素与诸将不协;恐其为变,诱执之。

  五月,国姓招讨大将军殂于台湾。

  五月朔,国姓感风寒;文武官入谒,尚坐胡床,诸将不知其病。数日,遂殂;年三十九,时永历十六年五月初八日,即康熙元年也。国姓初起时,无兵、无将,又无现粮,徒以忠义自誓,众遂日附。治军严整,临阵身先士卒,明赏罚;北将来归,推心置腹,故乐效死力。遥传永历遇害,有劝改年号者;叹曰:『皇上西狩,安危尚无实据,何忍改年』;终身尊奉永历年号。威行东南,以两岛抗天下,从古未有也。

  六月,元子嗣位思明州。

  元子,号称「嗣世子」;发丧,嗣位思明。

  清遣使至思明。

  清靖南王耿继茂、总督李率泰遣旗鼓王明、赏功李有功至思明;郑泰与洪旭、黄廷、蔡鸣雷议曰:『先王在日东征,犹有权宜通好之意。今沿海迁移,惨至此极;纵不为他省计,独不念桑梓乎』?众议韪之于世子;世子曰:『先王开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