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于中和桥北以居之。有弟在神乐观为道士。一日召道士曰:“吾不食数日,死期已近。”道士曰:“吾当修醮,与姊禳解。”醮毕,道士来复。姑谓:“醮无用,奏玉帝表文上有汗数点,玉帝未曾见也。”道士惊异,果是有汗,仓忙未及换过。又戒道士曰:“吾死后不用龛与棺,只将芦席卷之,送江浦县定山上,吾愿足矣。”道士如其言送于定山。忽雷雨骤作,遂失其尸所在。封妙惠仙姑。

  ○沈野云

  沈野云,名道宁,乌程人,住雨花台旁清源观中,行五雷法后仙去。

  ○唐古峰

  唐诗号古峰,应天府学秀才,事母极孝。遇一老叟,见唐有仙骨,约在天地坛前三更时,令撮土为香,拜叟为师,因授以内外丹。有道流劝之入名山修炼,古峰曰:“家有老母,世无不孝神仙。”及母死,遍别亲邻文社诸友人,赠汞银三钱,遂远去。

  ○阎希言

  阎希言,不知何许人,顶一髻,不巾栉,粗布丰辅,重颔腰腹十围,得如来一相曰:马阴藏盛暑,辄裸而暴日中不汗。穷冬间凿冰而浴,以故所至,人皆异之。奉之帻则帻,奉之衣则衣。予之金钱,则亦填袖中,转盼即付之何人手,不顾也。出则童子噪而从之。人有以为二百岁者,或云止可五六十,则亦随答之。问其所繇得,及延年冲举之术,则不应。万历初年,尝过金陵土街口毛百户家,飰毕沐浴,趺坐而化。颜色如生,浃旬不变,盖尸解云。毛百户名俊,号华峰,能行阎之术,盖未可量也。

  ○潘烂头

  潘烂头,不知其名,朝天宫道士。能行掌心雷法,曾于东圊上召神。取纸,神怒,雷火烧其头,头遂烂。后居骁骑仓营中。人有疾病,将头上脓书符焚化,用酒吞之,病辄愈。后仙去。

  ○尹蓬头

  尹蓬头,名从龙,华州人,囊有宋理宗时度牒。弘正年间来金陵,成国朱公供养之,甚虔,请于上浮桥江东庙中住。每出庙门,从之者如市。能出阳神,分身数处赴斋。朱公问尹曰:“我欲一见洞宾吕祖,可乎?”尹曰:“可。”公于朔日出水西门外刘公庙拈香,当约洞宾来一会也。及拈香归,寂无所见,乃责尹以说谎。尹曰:“公曾见路上一道人,醉枕酒瓶而睡者乎?”公曰:“诚有之。”尹曰:“道人枕瓶,两口相对,分明吕字也。公自不悟,哪敢说谎?”复遣人四路觅之,皆云才去片时耳。一贵人闺女,弱病,形容俱变。举城医人束手,无药可愈。母钟爱不能舍,偶邀尹蓬头,视之曰:“有痨虫,尚可医。”请用何药,曰:“药力不能治,只消与我同宿一夜便好也。”母信其仙术决无戏言,白之于父。父大怒云:“胡说,胡说。岂有公侯家女与一疯道士同宿之理?”后见女殊无生意,母又涕泣,言之恳切,不得已从之。尹令纸糊一小室,不许留钱大一孔,设一榻,不用帐。令女去其袒衣,用手摩足心,极热如火。抵女阴户,东西而睡,戒女云:“喉中有虫出,可急叫我。”女不能合眼,而尹鼻息如雷。天将明,女报虫从口中飞出。尹起四顾,觅之不见虫形,曰:“从何处钻去?不能除根,定要害一人也。”盖乳母不放心,因开一孔窥之。痨虫出于女口,已入于乳母之腹。天明,父母视之,女之颜色已变。大笑而去。后数月,女方择婿,而乳母已死矣。上新河一经纪家取妇,令出拜尹,意在祈福于仙长也。尹见新妇,急走上前,抱咬其颈。方咬两口,被舅姑隔开,曰:“疯道人,不知敬重,如何咬我新妇?”尹且叹息曰:“可恨只咬断两股,尚有一股未断。奈何,奈何。”皆不解为何说。后与丈夫斗口,遂自缢。三股绳仅有一股未断,遂缢死。方服其言之先见。云府厂因其仙迹太露,惑乱人心,遂押发使归华州。所遣军人对尹云:“每押发,皆有常例安家。今你一疯狂道人,料无银钱、妻子,何以过活?”尹曰:“汝家所需,不过柴米,有何难办乎?与你两符,一帖灶上,一帖米桶上,用时自足也。”验之果然。及华州归,要柴不得柴,要米不得米矣。蓬头住华州铁鹤观中,骑铁鹤飞升。

  ○玉冠

  长春刘真人,葬于凤台门外麻田七真观。营葬时,钦差行人吴公惠与南营缮各用一堪舆。一云穴在五尺上,一云穴在五尺下,两人相争不决。吴公曰:“葬者藏也,真人无子孙,何须风水?”遂酌两人之中,而葬之金井中。得一石盒,盒盛一玉冠。盒盖刻“王真人玉冠”五字。若依堪舆之点穴,则玉冠不得见矣。真人葬地亦已前定,异矣哉。

  ○邢得都

  友人姚兄吉云,邢有都太史一凤,公之犹子,不习举子业,好读奇书。一见郭忠恕佩Δ,遂熟记其序。楚辞皆能背诵,兼为考校音韵,遂通切字法,尤喜星历算数。不由师傅,乃能独契其解,因自制漆球为浑天仪,及布算诸法,质之精于星历者,皆毫发无差,真所谓夙悟也。偶登予一楼,望见长干浮图,曰:“此影可射而入也。”遂为闭窗户,涂塞诸窍隙,止留一指顶大隙,斜对日光处。塔影果宛然入焉,亦奇矣。每有巧思,惜三十余岁而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