义何至重。今争财产之末,以伤手足之和,即所以伤父母也。尚得谓之人乎?”因涕泣以开谕之。二人不觉感动痛哭,相让而去。且归家,各戒其妻曰,此后再勿多言,以失我兄弟之好也。其政尚德化如此。

  ○草实

  劫空和尚,太原人也。身长九尺,言论侃侃。自幼舍俗比长,历参诸方,卒住长干寺以老。嘉靖戊午,丈室前有万年青草作实,大如梅子,色如珊瑚,数满百粒,人颇异之。和尚无病,但寡饮啖,朗然而化,年正百岁。人谓草实,盖呈其岁之数,化之祥也。

  ○两次割股

  汪应乾,号怀岗,府军右卫指挥。事亲能孝,母病几危,医药无效,割股煎汤以进,遂尔顿愈。数年后,母复病如前,又割股以进之,又获愈焉。此人情所难者,能两次行之,可谓孝也已矣。屯田御史方公,最重其人,因表其门。

  ○穷鬼

  刘玺,字廷守,龙骧卫指挥。人呼为青菜刘,讥其不知肉味也。居官清苦,不受一钱。分阃江西时,巡按穆御史相特疏荐之。有僚友比之学官,家人谓之穷鬼等语。推总漕运。上识其名,是前穷鬼邪,亟可其奏。

  ○恨打宸濠

  阳明王公,即擒宸濠。南昌太守郑公瓛,一见宸濠,恨不能遏连打十余拳。阳明公闻之,殊不喜焉。此举虽为失体,亦自快心。宸濠曾诬奏公,即令群校纽锁凌辱万端。械系小舟中,饿十有九日,细嚼衣袂以充腹。数拳岂足以泄其恨哉?公之孙秀才,名时选者,与余谈。

  ○官贫受徒

  南坦刘公,罢嘉兴太守,发蒙以自给。远庵李公,罢江西副使,殊无活计,教授生徒于高淳溧阳之间。夫官至太守矣,副使矣,位亦尊矣,尚一贫如此哉?人品可知也。

  ●卷四

  ○武宗钓鱼快园

  《弇州山人四部稿》载金陵名园十余处,殊无艳羡语。当司寇宦游时,诸园半已荒芜,其无艳羡语者,宜也。乃徐子仁之快园,未曾言及,何也?子仁诗才笔阵,丹青乐府,足称能品。如此园主,已自难得。况武宗幸其家,钓鱼于园池,得一金鱼,宦官高价争买之。武宗取笑而已,又失足落池中,衣服尽湿。此事古今罕闻,岂诸园之可同乎?园有宸幸堂、浴龙池,纪其实也。

  ○驾到预知

  松江南禅寺一僧,访徐子仁馆于快园。遂病疟,疟甚重。夜忽请子仁语云:“圣驾将到,幸速移床于僻静处以避之。我非病中语。”子仁依其言,移于祠堂中。天色一明,诸宦官拥驾至矣。盖圣天子之举动,非僧之能前知,鬼神有以告之也。

  ○豪举

  锦衣黄美之,冬日请十三道御史赏雪。饮至更深,一道长借狐裘御寒。美之遂取狐裘十三领,人各服之。

  徐子仁快园落成,美之携酒饮于园中。一友人曰,此园正与长干浮图相对,惜为城隔,若起一楼对之,夜观塔灯,最是隹境。美之曰:“是不难诘。”旦送银二百两,与子仁造楼。美之乃黄太监侄,太监保养孝宗最有功,及登极,赐赉甚厚。故美之得以遂其豪侠之举。今世搬演陈琳妆盒戏文,乃影黄太监事耳。

  ○颠不剌

  万历四年,张江陵当国,将太祖所藏宝玩尽取上京中。有颠不剌宝石一块,重七分,老米色。若照日,只见石光,所以为宝也。笺崔莺莺戏文者,以颠不剌为美女名,不知何所据。

  ○银火炉

  张江陵取御器两厂,差两少监解送。兵部拨快船四十二只装载。中有银火炉一件,三丈围圆,乃抄没沈万三家物。夫火炉用银,又如此其大,攒妄甚矣。其全家远谪,岂得为过乎?

  ○江防

  太祖顺流,自采石取金陵。成祖逆流,自仪真入金陵。长江险矣,而江防为要,宋人之言曰:屯兵据要,虽在于江南;而挫敌取胜,多在于江北。

  ○倭贼

  丛说乙卯年,倭贼从浙江严衢过饶州,历徽州、宁国、太平而至南京,才七十二人耳。南京兵与之相对两阵,杀二把总指挥,军士死者八九百。此七十二人不折一人,而去南京。十三门紧闭,倾城百姓皆点上城。堂上诸老与各司属分守各门。虽贼退,不敢解严。夫京城守备,不可谓不密。平日诸勋贵,骑从呵拥,交驰于道。军卒月请粮八万,正为有事备耳。今以七十二暴客,扣门即张皇如此,宁不大为朝廷辱耶?

  倭贼既杀败官兵,即日宿于板桥一农家,七十二人皆酣饮沉睡。此时若有探细人侦知其实,当夜遣一知事,将官潜提三四百人而往,可以掩杀都尽。但诸公皆不知,兵闻贼至,则盛怒而出。一有败衄则退,然沮丧遁迹匿形,唯恐不密。殊不知一胜一负,乃兵家之常。古人亦有因败为功者,此正用计之时也。而乃甘于自丧,何耶?且又不用细作,全无间谋。遇着便杀,杀败即退。不知是何等兵法也?

  何元郎在南馆,倭寇之变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