巡捕官,君等悉留,前,吾自择之。”乃径指王曰:“可矣。”独留之。众出,王前,公谓之曰:“汝何以与贼通?”王惊讳之。公曰:“阿溪岁赂三堂,谁为之通,我已备知,而尚讳邪?”王悚惧不敢言。公曰:“吾今贳汝罪,推心以用汝,汝必取溪自赎,仍被醲赏,或贰或偾,则重辟不汝免矣。”王叩头曰:“信如公言,然阿剌之猛,谁欲擒之而不可得,奈何?”公曰:“然则事遂已乎?”王曰:“当更得一年老多谋者同事,乃可。”公问谁?王曰:“无如陈总旗。”公曰:“诺,吾今授汝檄,令举谋勇之士,帅所部兵来,有事指麾,汝则径举陈,与俱来。”王受令去。少之,偕陈入见。公初问之亦若问王者,陈讳骇亦若王,屡顾王,王曰:“勿讳为,吾与若事公已悉知之,第当自力以报公。”陈亦言其难状,公曰:“而第诱之出寨,吾自有以取之。”陈言此易耳,此有斗牛,可以此诱之出。 (土大姓畜牛,每岁时出牛对之,以拳围牛腹,拳多则牛大,每数十拳,有至百拳者,以拳多寡为胜负也。) 乃计令以一人牵牛在野,陈入寨访溪,诱令出观,随遣王率劲卒伏牛旁,伺出擒之,且刻其期,遣它兵来援。并又豫缴近溪各寨,及期各以部兵同集助之。

  议定,陈受教去见溪,溪曰:“何久不来?”陈曰:“新都堂至,故不能来见老王。” (呼溪为“老王”,剌为“小王”。) 溪曰:“都何如?”曰:“无能为耳。”溪曰:“闻在广解捉贼,何谓无能?”陈曰:“同姓耳,非其人也。”溪曰:“赂之何如?”陈曰:“姑徐徐,何以遽舍重货。”溪留陈食,纵谈到牛事,陈曰:“适见道中牛,未审校老王家牛何似?然亦大矣,优劣未可决也。”溪曰:“宁有是乎?审尔,我当买之。”陈曰:“牛人非商贩,似不可致入寨。”溪曰:“我去观之。”陈佯曰:“何必自行。”溪奋曰:“必去,必去。”因顾剌,使俱。陈又激言曰:“新都堂在,小王岂敢去乎?”剌怒曰:“何都堂能阻阿剌足邪?”因即座以鸡卜,不吉。溪言:“吾夜梦大网,恐不利出。”陈曰:“梦网得鱼,牛必属王矣。”溪、剌乃与陈刻木, (土人与众为事,必刻木为信。) 即俱起,三骑联而出。至其地,视牛眇耳。溪诧乐,命酒饮。忽报巡捕官至,陈曰:“王知乎?王指挥也,盍往访之?”溪曰:“伺彼来可。”陈曰:“宁有新官遽下访人乎?”因劝令往,又说令去所佩刀,曰:“新武职官见刀,以为不利,是求好反恶也。”溪乃去之。既往见,王留坐,因戏谓溪、剌:“新上司按部至境,何不夙迎侍,此来何为?”溪、剌犹谓故戏,漫言拒之,王怒曰:“而戏乎?吾岂不能执汝?”溪、剌犹笑,傲。王呼伏出数百人往捉剌,剌徒手搏伤八十人,竟就擒,并溪絷之。时援兵正至,无失期,诸寨兵亦集,共围之。公又夙命造二槛车随王,令一得溪、剌,即囚之径驰赴贵州,无经清平,恐其党劫之也。于是一如公命,解至三司鞫之,论死。公临问,皆无一语,第垂头请死。剌语人:“吾不畏千万人,独畏一孔公耳。然亦不知其擒我若此易也。”中官犹为解救,公言:“吾不究君事,犹能解乎?”溪、剌死,溪有二子,篡都匀。公又令都匀官司径擒之,悉殪焉。

  洪武中,山西都指挥郭敬,性解钟律。以水置食器中,斟酌损益,以箸击之,即合音调。尝闻教坊奏登降之乐,愀然不乐,或问之,曰:“非尔所知。”

  骁骑指挥郭德成,尝侍太祖宴内苑,既醉,免冠谢,其顶荡然。上笑曰:“酒风汉,头毛如此,非酒过邪?”德成曰:“臣犹厌其多,欲尽髡也。”上默然。既醒,悔悟触犯,遂尽削其发,被缁诵佛,乃免。

  太祖建孝陵,将迁宝志家。祝之,不报,乃曰:“假地之半, 迁瘗微偏,当一日享尔一供。”乃得卜。发其坎,金棺银椁,因函其骨。移瘗,建灵谷寺卫之,立浮屠于函上,覆以无梁甎殿,工费钜万。仍赐庄田三百六十所,日食其一,岁而周焉,以为永业。御制文,树碑记绩,辟历震其碑,再树再击。上曰:“碑文再击,不欲谓吾记绩耳。”乃寝不树。

  太宗偶问宋指挥晟有子无?宋对有二子, (琥、瑛。) 上令:“带来我看。”晟引入见,上喜曰:“都好。”即命三公主、四公主同下降,兄弟并为都尉。一日,晟从外归,二子迎侍,晟醉,大喜,抚二子曰:“吾家受恩深矣,父腰金,子腰玉。”时二主在屏后闻之。后见上,偶语及之,上曰:“渠要玉带耳。”无几,命守宁夏,以功擢都督,荐至封侯西宁。

  太祖时,整容匠杜某专事上梳栉修甲。一日,上见其以手足甲用佳纸裹而怀之,上问:“将何处去?”杜对曰:“圣体之遗,岂敢狼籍,将归谨藏之。”上曰:“汝何诈邪?前后吾指甲安在?”杜对:“见藏奉于家。”上留杜,命人往取甲,其家人从佛阁上取之,以朱匣盛顿,香烛供其前。比奏,上大喜,谓其诚谨知礼,即命为太常卿。后卒,葬于某山。及宋西宁之丧,卜地其旁,欲并购其壤,以启于朝,不可。今西宁茔侧一路山,即是。犹有表题曰“太常卿杜公之墓”。

  太祖进膳有发,召问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