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于九原。

  ◎滇省运铜差之苦累(二则)

  乾末嘉初,滇省运铜,为最苦之差,一经派出,即身家不保。推原其故,凡全滇属员中,有亏短者,有才具短绌者,有年迈者,本管道府即具报,委令运铜。于承领运脚时,即禀明藩司,将所短各数扣留藩库,以至委员赤手动身,止有卖铜一法。所短过多,或报沉失,或交不足数,至参革而止,此数十年弊政也。自蒋砺堂相国攸任滇藩,查得铜厂内有提拉水泄一项,每年应发银二十万两,八成给发,扣存二成,得四万两;于四正运,每船津贴银八千两,副运减半,于起运时给发一半,船至湖北全给之。保举运员,须本管府道加考,以并无亏空、年力正强为合格。此法行至道光年,尚无更变,人不以为畏途矣。见祟庆杨袭侯国桢自定年谱,杨亦道光初藩南者。今滇铜久不采运,旧章未必遵行,录此以为讲铜政者之一助。

  杨袭侯在滇两署藩篆,其时各省采铜委员,率羁留至四五年。侯访知四川乌坡厂铜可以般运,遂陈请大宪,在乌坡采买铜二百万斤,五省委员咸获赍运。虽铜价略贵,而运脚节省,合计有盈无绌,此亦留心度支所当知者。

  ◎宋牧仲恩遇之隆《西陂类稿》中有恭纪苏抚任内迎銮盛事云:“某日,有内臣颁赐食品,并传谕云:宋荦是老臣,与众巡抚不同,著照将军、总督一样颁赐。计活羊四只、糟鸡八只、糟鹿尾八个、糟鹿舌六个、鹿肉干二十四束、鲟鳇鱼干四束、野鸡干一束。又传旨云:朕有日用豆腐一品,与寻常不同,因巡抚是有年纪的人,可令御厨太监,传授与巡抚厨子,为后半世受用”等语。此世俗深朋密戚之所希闻,而以万乘至尊,垂念人臣哺啜之需,乃至纤至悉如此,宜身受者举箸不忘也。

  ◎伍弥泰之子和┞文端伯相伍弥泰,乾隆四十八年,以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;明年七月,授东阁大学士。越二月,和┞亦以冢宰拜参知矣。世多以伍相为和┞外祖,以年辈论之,似不甚符,或文端女为和┞继母耳。相传文端家有急需,公子辈贷二千金于┞,公闻之,语诸公子云:既已向贷,退还不情,命取田契价值相当者,署券归偿。┞力辞,使者三返,始勉受。┞之贪污,殆公所素嫉,故以之示意欤。

  ◎邹一桂以谨慎受知高宗在藩邸,邹宗伯一桂方以工画值内廷,令内侍持笺命画。宗伯以未奉谕旨,不敢应。高宗登极,赏其谨慎,擢用卿贰。

  ◎张清恪禁止馈送檄“一丝一粒,我之名节;一厘一毫,民之脂膏。宽一分,民受赐不止一分;取一文,我为人不值一文。谁云交际之常,廉耻实伤;倘非不义之财,此物何来。”此仪封张清恪公任督抚时,禁止馈送檄也。质确如古谣词(按:又一本大同小异),一命已上,当奉为金绳铁矩。

  ◎圣祖留心书本之谕张清恪生长河Й,熟谙水性,尝面奏河务事宜,圣祖偶有所诘问,公即袖出地图,口讲指画。兵部侍郎牛钮在侧,斥伯行书生,但据纸上陈言妄奏。上曰:“毕竟是他留心,即书本亦是他看过,尔等谁留心者?”康祺敬按:书本陈言,原有迂腐不适用处,洞达时势,方为有用之才。然傅古援今,究胜于空谈逞臆。况清恪之于河道,实有心得,并非借图书以缘饰乎?留心书本数语,圣谟洋洋,握敷奏功,庸之本矣。

  ◎阿文成之于岳大将军阿文成公在金川时,曾被岳大将军参劾获咎。嗣文成总督云贵,岳适降补南提督,心常惴惴。文成偶咏诗示岳云:“鸣镝一声山响答,长空飞鸟漫相疑。”岳始释然。

  ◎武臣以词赋受知武臣鲜以词赋受知者。徐侍郎湛恩,明功臣中山王后也。明季以关外都指挥家辽阳,入皇朝,隶正蓝旗汉军,由贡生应武科,中康熙四十四年武进士,授侍卫,执戟殿下,赋诗称旨,特改兵部郎中。后官至阁学,两出治河,以廉干称。至今羽林飞之班,稍通文墨者,犹艳述其遭遇云。

  ◎徐文穆题戏台联之寓意徐文穆相国本,予告归杭州,适里中社事正盛,昼夜相竞,立戏场数处,各以台上灯联求书。却之不可,乃大书曰:“防贼防奸防火烛,费钱费力费工夫。”复书一匾曰:“戏无益。”众喻其意,遂止。是真士大夫居乡之轨范也。

  ◎李卫不禁娼赌之用意李敏达卫长于治盗,所辖地方,不逐娼妓,不禁樗蒲,不扰茶坊酒肆,曰:“此盗线也,绝之,则盗难踪迹矣。”按:敏达与田端肃文镜,皆雄恣不驯,纯任权术,而皆立功名。雍正朝,凡二公旌麾所驻,盗贼为之潜踪,敏达之禁网阔疏,是或一道与。

  ◎蔡以台鬻妻养母闽中蔡殿撰以台,赤贫至孝,无以为养,将鬻妻,其夫人不忍拂,请行。抵富家,白其故,乞改执爨役。主人感动,遂如指。一日,召墨客入书斋,适遇夫人,相对泣。主人骇诘之,知客即蔡也,乃送还夫人。未几,蔡联捷会状,屡典文衡,激厉寒,现身说法,初不以此事为讳。见童通副师《过庭笔记》。康祺按:鬻妻养母,非遇大乱奇荒,万难两全之会,其事不足为训。而出而教士,不讳其少岁之寒微,俾多士有以自壮,则可谓能举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