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,而景物皆好,则又不可殚记者也。
  ○吕文穆园伊洛二水,自东南分,径入城中。而伊水尤清澈,园亭喜得之,若又当其上流,则春夏无枯涸之病。吕文穆园在伊水上流,木茂而竹润,有亭三:一在池中,二在池外,桥跨池上相属也。
  洛阳又有园池中一物特有称者,如大隐庄梅,杨侍郎园流杯,师子园师子是也。梅盖早梅,香甚烈而大,说者云:大庾岭梅移其本至此;流杯水虽急,不旁触为异;师子草石也,入地数十丈,或以地考之,盖武后天枢销铄不尽者也。舍此又有嘉猷、会节、恭安、溪园,皆隋唐官园,虽已犁为良田,树为桑麻矣。然宫殿池沼,与夫一时会集之盛,遗俗故老,犹有识其所在,而道其废兴之端者。游之,亦可以观万物之无常,览时事之来而忽逝也。
  李格非曰:“洛阳处天下之中,挟ゾ渑之阻,当秦陇之襟喉,而赵魏之走集,盖四方必争之地也。天下常无事则已,有事则洛阳先受兵。余故曰:洛阳之盛衰者,天下治乱之候也。方唐贞观开元之间,公卿贵戚开馆列第于东都者,号千有余所,及其乱离,继以五季之酷,其池塘竹树,兵车蹂践,废而为丘墟;高亭大榭,烟火焚燎,化而为灰烬;与唐共灭而俱亡者,无余家矣。余故曰:园圃之兴废者,洛阳盛衰之候也。且天下之治乱,候于洛阳之盛衰而知;洛阳之盛衰,候于园囿之兴废而得。则《名园记》之作,余岂徒然哉!呜呼,公卿大夫,高进于朝,放乎以一己之私自为,而忘天下之治,忽欲退享此,得乎?唐之末路是也。”予昔游长安,遇晁以道赴守成州,同至唐大明宫,登含元殿故基。盖龙首山之东麓,高于平地四十余尺,南向五门,中曰丹凤门,正面南山,气势若相高下,遗址屹然可辨。自殿至门,南北四百余步,东西五百步,为大庭,殿后弥望尽耕为田。太液池故迹尚数十顷,其中亦耕矣。明日,追路以道入咸阳,至汉未央、建章宫故基,计其繁伙宏廓,过大明远甚,其兼制夷夏,非壮丽无以重威,可信也。又明日,至秦阿房宫一殿基,东西五百步,南北五十丈,所谓上可坐万人,下可建五丈旗,周驰为阁道,直抵南山表,山之巅为阙者,视未央、建章,又不足道。县令张琦者言:“如周之镐京、丰宫、灵台、明堂、辟水,地亦相迩;唯灵台可辨,其崇才二十尺,宫殿则无复遗址。”以道太息曰:“《诗》所谓‘经始勿亟,庶人子来’者,其专以简易俭约为德,初不言形胜富强,益知仁义之尊,道德之贵。彼阻固雄豪,皆生于不足,秦汉唐之迹,更可羞矣。”予追记其言,有可感者,故具书之。



  ●卷二十六客有云:昔罢兖州掾曹,与一二友人祠岱岳,因登绝顶,行四十里,宿野人之庐,前有药灶,地多鬼箭、天麻、玄参之类。约五鼓初,各杖策而东,仅一二里,至太平顶,丛木中有真庙东封坛遗址,拥褐而坐,以伺日出。久之,星斗渐稀,东望如平地,天际已明,其下则暗。又久之,明处有山数峰,如卧牛车盖之状,星斗尽不见,其下尚暗,初意日当自明处出。又久之,自大暗中,日轮涌出,正红色,腾起数十丈,半至明处,却半有光,全至明处,即全有光,其下亦尚暗,日渐高,渐辨色,度五鼓三四点也。经真庙帐宿之地,石上方柱窠甚多;又经龙口泉,大石有罅,如龙哆其口,水自中出;又经天门十八盘,尤耸秀,北眺青齐,诸山可指数。信天下之伟观也。
  客又言:兖州之东曲阜城,鲁国也,孔子庙宅在焉。庭中二桧,各十数围,东者纹左旋,西者纹右旋,世传孔子手植也。殿前有坛,鲁恭王所坏堂基也。城北即孔林,其中有亭,真庙驻跸之地。西北隅孔子墓,东北隅伯鱼墓,正北子思墓,孔氏云:商人尚左。故孔子墓在西也。
  旧说武都紫泥用封玺,故诏有紫泥之名。今阶州,故武都也,山水皆赤,为泥正紫色,然泥安能作封?当是用为印色耳。又说,武都为武王采地,文、成、康三州亦三王采地也,皆因以得名。虽无经见,其传亦古矣。
  赵复言:昔往来丰沛间甚熟,汉高帝宅与卢绾宅相邻,俱即以祠之。行平衍之地,山原迤逦,求所谓丰西之泽,芒砀之泽,皆无之,亦无遗迹,与史所著不合。
  蜀号“天险”,秦以十月取之,后唐以七十五日取之,本朝以六十六日取之。予过武功唐高祖宅,昔号庆善宫,今为佛祠,前向渭水。史载太宗生之日,有二龙戏于门外。此地也,形势殊Τ仄,苏世长云:“臣昔侍陛下于武功,见所居宅仅庇风雨者,有唐二帝漆像。”不知何帝也?游景叔得唐本太宗画于屋壁,极奇伟,与世所传不同也。
  天下州名,俗呼不正者有二。一处州,旧为括州,唐德宗立,当避其名,适处士星见分野,故改为处州,音楮,今俗误为处所之处矣;洋州,乃汪洋之洋,音杨,今俗误为详略之详矣。上自朝省,下至士大夫皆云尔,无能正之者。今道州,古之有庳,獠夷所处,实荒服也。曰舜之于象,封之,非放也;象不得有为于其国,使吏治其国,而纳其贡税焉。皆孔子所不言。有庳距舜之都平阳,越在江湖万里之外,如曰欲常常而见,源源而来,亦劳矣。但出于《孟子》也。韩子曰:象为弟而舜杀之。《通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