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遥掷之者。盖缘每乡试,人辄逾万,大小公馆恶少多以监生下场,平日并不读书,徒趁热闹而已。其真正应试者,亦混其中,好丑莫辨也。 “

均有科场史料价值。

关于顺天乡试者,董恂《还读我书室年谱》咸丰九年己未(时犹名醇,官顺天府尹,至穆宗嗣统,始避嫌改名恂。)云:“七月八日,礼部奏派文乡试满汉监临,奉旨派宝鋆、董醇(佩珩同年,时官户部侍郎),八月六日入闱。中秋佳节,士子完卷既夥。第是夕例不开门,渐乃拇战 笛,升屋高歌,驯不可制。本年剀切示禁,复逐号亲往面谕,犹或目笑存之。比月初上,故态复作,歌声杂沓,旋止旋起,呵之不顾,扶出余字号二人,并枷号军以徇,众乃定。当二人之乘栅栏而歌也,其一见监试陈心泉来,声益高,欲拘之,窜入众中而逸。提调责号军索之,不可得。恂闻声趋往,令号官入号。谕于众:同号能举之,则坐一人;同号不举,则查明坐号底册,扣除阖号试卷,均不誊录。俄而号底指前十号,第二号以下群指首号,首号复指第三十四号,遂饬扶二人出,交督门官。监试陆眉生虑众不尽晓,因令押号军周历详述,于是终夜肃然,无敢哗者,为数十年所未有。盖扣卷为攻心之药,枷号军以徇又药中之引也,药既得,痼疾以瘳。十九日宗室场毕,汉监临赴园复命,召见勤政殿,问闱中前事,臣醇据实直陈,并叩首言:‘臣等公商,是科本恩科,该生等对众扶出,已示薄惩。

因仰体皇仁,念其三场辛苦,卷已早完,仍予誊录。’上颔焉,复叩首而退。”北闱第三场秩序之凌乱,固相习成风,一时之整顿,仅能收效一时也。

卷一又云:“篙渔尝又曰:安徽、江苏合曰江南乡试,虽同一闱,仍分上下江,各中定额。某科闱中停荐已久,主考私人忽语予曰:‘两大人昨夜密语,下江尚缺一人中式,大老爷房备有卷,请速荐下江数卷,或可多收一门生。’予即取备卷数本,换批语,亲身纳入袖中,将诣内监试荐之。路遇某房官,系同年,问何往?予绐以他事。问袖中何物,予未及应。

强索观之。惊问此时停荐多日,携此奚为。予告以故,同年曰:‘篙渔果有神通,我亦当补荐之。’遂揖而去。是晚闻解元文刻板劈矣,急使询之。据云,取定解元文已发刻,因与日间某房补荐一卷雷同,故劈之,予惜其已成之科名,颇悔日间多此一举,又窃叹只此一文,彼房已荐而中元,此房尚备而未荐,衡文之无定也乃如斯。”

陈其元《庸闲斋笔记》卷九有一则,可与此合看。据云:“嘉庆戊寅福建乡试,先外舅闻蓝樵先生充同考官,题为‘既庶矣’二节。主司阅文,合意者少。至十八日,犹未定元。

外舅适得一卷,荐之。主司大喜,以为独得骊珠矣。传集诸房考示之,合座传观,咸啧啧赞赏。内中一人独曰:‘文甚好,记从何处见之。’主司骇曰:‘是必抄刻,不可中矣。然此文君究从何处见来?’某凝思良久,无以应。外舅乃前谓之曰:‘每科必有解元,解元原无足奇,各人房中必有一房元,我房中即不得解元,亦无足损,然君无确据,而以莫须有一言,误人功名,未免不可耳。’某大惭,因向主司力白,谓其文剧佳,读之有上句即有下句,故似曾经见过,实则并未见过也。主司又令各房官于刻文中再加搜索,竟无所得,遂定解元。

比放榜后,某公于落卷内随手翻得一卷,即以前所见者,与解元文一字不讹。持以示外舅,共相惊叹,谓此君必有阴德。继乃知其母抚孤守节三十余年,子又甚孝,其解元固天之所以报节孝也。”科举衡文,升沉难料,故谈者每好言命运及因果焉。

文廷式光绪癸巳以翰林院编修充江南乡试副考官,其《南轺日记》云:“有发字十九号一卷(下江),屡弃而屡取之,及三场对策,颇详博,而每道必总笼数语,则多不甚合。午间复阅,总校其第一二场,均繁富。又策已对十之八,始仍取之矣。及置案头,则十八房所荐三场卷适到,取阅之,第一卷为发字五十一号,则五策与发十九卷字字雷同,遂即撤去。

发五十一卷第一二场本不取,其策誊字极劣,亦必不能细阅,而恰于此时相值,致此卷不能取中,亦不可谓非怪事也。”其相值之巧,使已拟中之卷归于黜落,亦可与高氏所述类观。

高长绅分校江南乡试,携洋灯(煤油灯)及大玻璃入闱,甚见叹异。卷一述其事云:“篙渔尝语予曰:我任南汇时,以实缺知县调帘,时苏州初卖有洋灯,都城尚未见也。我遂饬买数对,并大玻璃数块,用箱盛之,携入闱。入闱之日,即令随丁 去窗纸,满窗俱易玻璃,到晚案头点洋灯一对,表里明澈,迥不犹人。两主考遥望,指问曰:‘此房孰居?’侍者答曰:‘南汇县高大老爷。’且共讶其灯为得未曾有。我闻之,即送两主考各一对。两主考致谢曰:‘分外光明,又不伤目力,此物实可珍也。’比至阅卷,某夜忽闻某主考申饬下人,声甚厉。察之,乃知因取他物,误致一洋灯坠地破矣。我即令补送一对,主考深谢之。”又言:“凡与东西文衡,上下应酬,我所费总比他房暗地加倍。予问何故,老人笑曰:‘只求房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