』。晋、隋、元志:『吴越其辰在丑』。说者谓台在泉州之穷南,去福州远甚,不宜为银海之属;又在漳州之极东,去吴越远甚,不宜为星纪之次。遂以台分野,当在女、虚之交者。虚,玄枵之次;在子之辰。以台之稍迤而东,疑其越次、越辰,亦坐井之见。今以近事考之,明时澎岛统于泉,泉为牛、女,则台可无疑。以近地考之,台海西界于漳、南邻于粤(按原刊为「越」)、北则闽安对峙,漳分野视闽,而粤分野视漳;台之壤接,独不属牛、女乎?唐僧一行云:『星纪,当云汉下流,百川归焉;故其分野,自河南下穷南极之曲』。东南负海为星纪,则台宅东南,仍属牛、女,又与一行之说相符矣)。东倚层峦,西迫巨浸。北之鸡笼城,与福州对峙;南则河沙矶,小琉球近焉。周袤三千余里,孤屿环瀛,相错如绣。物产之利,耕耘并耦;果陏蠃蛤、硫磺、水藤、糖蔗、鹿皮一切日用之需,无所不有。土番魋结,百万为群;裸体束腰,射飞逐走,疾于奔马。固东南之一大聚落也。自鹭门、金门迤逦东南以达于澎湖,可数干里。风涛喷薄,悍怒斗激,瞬息万状。子午稍错,北则坠于南风气,南则入于万水朝东,皆有不测之忧。又东至台之鹿耳门;鹿耳门之旁,夹以七鲲身、北线尾,海道纡折,仅容数武,水浅沙胶,虽长年三老,不能保舟之不碎。余乃山罗礁拥,无所由入。其险且不测如此。台自破荒,不载版图。前明宣德太监王三保舟下西洋,因风过此。嘉靖末年,海寇林道干作乱,遁入台;都督俞大猷追之,知水道纡曲,时哨鹿耳门外以归。道干既逸,颜思齐勾倭屯聚,芝龙附之;未久而去。荷兰人遭风飘此,借地于倭;不可,绐之曰:『愿得地如牛皮,多金不惜』;许之。乃剪皮为丝,圈城里许。盘踞台地兵不满千,南北土酋咸砥属焉。
  成功自江南丧败,地蹙军孤。念永历亡在外,存否不可知;第仿天复、天佑故事,孤持正朔。乃稍稍议迁;适红夷甲螺何斌负债走厦,盛陈沃野千里,为四省要害,横绝大海,实伯王之区;且言可取状。诸部群集,以险远为难;谈极日而不决。成功锐意,捩舵束甲;于是遂行。
  三月,泊澎湖。巡曰:『视吾鷁首所向』!至鹿耳门,则水骤涨丈余,大小战舰■〈口衔〉尾而渡,横纵毕入。红夷大惊,以为自天而下。成功以手加额曰:『此天所以哀孤而不委之壑也!天赦孤臣,必有宁宇矣』。引兵登岸,克赤嵌城。荷兰战不利,退保王城。归一王以死拒之,郑人攻不克;乃筑籧篨,环七鲲身以逼之。
  是秋,铜山将郭义、蔡禄投诚,挟忠匡伯张进以行;进自烧杀。君子谓:『张进于是乎男子』!
  冬、十月,弃同安侯于柴市;子孙在京者皆戮之。迁各省沿海边界居民,以绝接济。
  十二月,成功复攻王城。因风纵火,烧其夹板;败者益大,终无降意。成功使告之曰:『此地乃先人故物。珍宝不急之物,悉听而归;地归我,兵始罢』。荷兰乃降,送之归国。诸土酋皆受约束。就土城居之。改台湾为安平镇、赤嵌城为承天府;总曰东都。设府曰承天,县曰天兴、万年。
  成功既闻迁界令下,叹曰:『使吾徇诸将意,不自断东征得一块土,英雄无用武之地矣。沿海幅员上下数万里尽委而弃之,使田庐丘墟、坟墓无主,寡妇孤儿望哭天末,惟吾之故;以今虽披猖,亦复何用。但收拾余烬,销锋灌燧、息兵休农,待天下之清未晚也』。乃立兴法、辟刑狱、起学宫、计丁庸、养老幼、恤介特、险走集、物土方;台湾之人,是以大集,郑氏遂安。
  圣祖之元年,永历在滇城;或曰幽矣,或曰杀矣。成功犹奉永历朔。
  二月,有谤忠勇侯陈霸归款本朝,以全斌之甲伐之。霸,石井人;平虏步将,而成功之姻也。镇南澳十余年,与许隆、苏利数百战,粤人畏之如虎;但性傲多怨。全斌至,霸不御敌,入广东投诚;授慕化伯。盖蜚语所中云。
  成功既治家严刻,长子经居岛颇耽声色,狎老女,与乳妪通,生子。成功闻之,大怒;令黄昱、洪有鼎至岛,谕郑泰监杀经及经母董,以教儿不谨也。诸部大惊;又知成功病革,或乱命,谋保全。谓经,君子也,不可拒父;推泰,泰于成功为兄行,谓兄可拒弟;克期举事。值全斌自南澳回,亦奉成功旨;诸部诱执之。洪旭密招台湾亲信戴(捷)为援。
  五月庚辰,明延平郡王诏讨大将军朱成功病殂于台湾。自成功起隆武元年、迄永历十六年,凡十有七年。当是时,年三十九。台人以其弟袭为护理。
  六月,赴至岛;经嗣位。
  居亡何,泰与洪旭、黄廷、蔡鸣雷议曰:『先藩连年用兵,徒苦父老。东行之时,犹令权宜通好。今日当为桑梓计;即不能成败未可知(?)』。我靖南王耿继茂、总督李率泰以成功死,遣人招谕。经复继茂书曰:『日在鹭、铜,多荷指教。读「诚来诚往、延揽英雄」之语,虽不能从,然心异之。阁下中国名豪、天人合征;金戈铁马之雄,固自有在。顷承惠书,辱赐教诲,而谆谆所言,尚袭游说之后谈;岂犹是不相知者之论乎?东宁偏隅,远在海外,与版图渺不相涉;虽夷落部曲日与为邻,正如张仲坚远绝扶余,以中土让太原公子。阁下亦曾知其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