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以我十人不相统摄欲立一中军耶』?乃共申约,鼓之三通而开者立之。至芝龙而开。其言芝龙所以起事者,或异然。要之,生而盗贼,亦有天焉)。陆梁海上,官军莫能捕。然大权犹归衷纪,芝龙仍阳奉之。
  朝议招抚,以叶善继有德芝龙,必感激;为书招之,芝龙归命。及降,善继坐戟门(时陞兵道),令芝龙兄弟泥首;芝龙不敢违,匍伏。而一军皆譁,竟叛去;复据海岛,劫截商民,往来闽、广之间。
  天启六年,泊于漳浦之白镇。巡抚朱一凭遣都司洪先春击之,鏖战自晨及晡,未有胜负。会海潮夜生,先春漂泊失道。芝龙阴度前山遶先春后,先春腹背受敌,身被数刃。芝龙故有求抚意,微达于官军,乃佚先春。又自白镇趣中左所,督师俞咨皋与战败,又佚之。中左人开城纳之。泉守王猷遣人招谕。
  崇祯元年九月,芝龙杀衷纪于岛上。忌刘香,发其父塚,刃挫而粪瀦之。率所部降于督师熊文灿。
  三年,以平广盗、征生黎、焚荷兰(时豫章邹维琏抚闽,荷兰犯岛。琏拜芝龙为将。芝龙募龙溪人郭任功率十余人夜泅荷兰船尾,潜入焚之,获荷兰五十余人;余船悉遁)、收刘香功,迁都督。
  于是,成功在倭已七岁矣。芝龙屡请之,不能得;乃遣人齎金币往,图画芝龙为大帅秉钺横绝海表军容煊赫之状,倭亦颇惮,受赂而归之。成功风仪整秀,俶傥有大志。每东向而望其母,辄掩涕。大为季父芝豹所窘,叔父鸿逵独伟视焉。读书颖敏,不治章句。先辈王观光一见,谓其父曰:『是儿英物,非若所及也』。十五,补邑诸生;试高等,食二十人饩。金陵有术士视之,惊曰:『此奇男子骨相非凡,命世雄才,非科甲中物』。盖知明历之余分,东南之乱未已也。
  我章皇帝定鼎之元年,福藩立江左,改元宏光。封芝龙南安伯、鸿逵靖虏伯。
  其明年,鸿逵与黄道周迎唐王即位福州,改元隆武。晋芝龙平虏侯、鸿逵定虏侯,俱加太师;芝豹澄济伯。芝虎最骁健,以逐刘香殁于海,以故不及封(芝虎勇悍、敢深入,声如乳虎。与刘香遇于南澳,隐于帆末;风转及香船,大呼飞下,击杀几尽。香抱铜炮赴海死,芝虎亦死)。
  芝龙幼习海,群盗皆故盟或门下。就抚后,海舶不得郑氏令旗不能来往;每船例入三千金,岁入千万计,以此富敌国。自筑城于安平镇,舻舳直通卧内。所部兵自给饷,不廪于官。鐖凿剽锐,徒卒竞劝。凡贼遁入海者,檄付芝龙,取之如寄。以故郑氏贵震于七闽。
  既而成功陛见,隆武奇之;抚其背曰:『惜无一女配卿,卿当尽忠吾家,无相忘也』!赐姓朱,改名成功;封御营中军都督,赐尚方剑,仪同驸马。自是,中外称「国姓」云。是年,日本送归其母。
  芝龙以拥立非本意,日与文臣忤;又度天朝神武,必不能偏安一隅,密有归款意。时招抚江南者内院洪承畴、招抚福建者御史黄熙胤,皆晋江人,与芝龙同里,通声问。一日,成功见隆武愁坐,悲来填膺;跪奏曰:『陛下郁郁不乐,得毋以臣父有异志耶?臣受国厚恩,义无反顾,臣以死扞陛下矣』。
  及两浙败,关门不戒。芝龙亦以不出关,无以厌人望,乃分兵为二;声言万人,实不满千。以鸿逵为元帅,出浙东;永胜伯郑彩副元帅,出江右。隆武仿淮阴故事,筑坛郊送之。既至关,疏称饷缺,驻不发。诏书切实,不得已,踰关行四、五里而还。
  三年六月,封成功忠孝伯。八月,隆武亲征,驻建宁;欲往江右就赣督杨廷麟、万元吉、楚督何腾蛟等,犹豫未决。芝龙疏请航海,拜疏即行。武毅伯施福撤关兵归。隆武驾陷汀州(帝与曾后骈斩汀州城下),成功南溃。方官军之未至泉也,芝豹闭城门,大索荐绅、富民饷;不应,立枭之。访亲家母于庭,抵暮得数万金。俄而,贝勒王及固山兵至,乃溃。成功母不去,死之。成功大号,恸不自胜。
  芝龙退保安平,军容甚盛,旌旗摇海。以洪、黄之信未通,犹豫未敢迎师。又自以先撤关兵,无一矢加遗,于天朝为忠;而两广素属部下,若招以自效,「闽粤总制」可得,犹然南面王也。泉绅郭必昌与芝龙厚,贝勒王令招之。芝龙曰:『我非不忠于清,恐以立主为罪尔』。会固山兵逼安平,芝龙怒曰:『既招我,何相逼也』!贝勒王乃退固山,离安平三十里而军;以书招之曰:『吾所以重将军者,以将军能立唐藩也。人臣事主,苟有可为,必竭其力;力不胜天,则投明而事,乘时建不世之功,此士之一时也。若将军不辅立,吾何用将军哉!且两粤未平,今铸「闽粤总督」印以相待。吾所冀将军来者,欲商地方人才故也』。芝龙得书,大喜;则召成功计事。成功泣谏曰:『父教子忠,不闻以贰。且北朝何信之有』?芝龙曰:『丧乱之天,一彼一此,谁能常之。若幼,恶识人事』!遂进降表。过泉州,大张文告,艳投诚之勳;犹持贝勒王书招摇,市官者就议价。至福州见贝勒王,握手甚欢,折箭为誓;命酒饮三日夜。贝勒王知成功黠,俟以俱行;既而不至,芝龙叹曰:『成功去,清朝其敝乎!使君忧者,必此子也』。夜半,忽拔砦挟芝龙以北。
  成功虽遇主列爵,实未尝一日典兵柄;意气状貌,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