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出见。文忠曰:“欲屈公同往平贼,幸毋拒!”黄公力言素不谙将略,再三恳辞。文忠曰:“已出奏保荐,非公不能同办此贼,乌得辞?”黄公曰:“蒙制军特达之知,焉敢固执?但事有万难从者,兵皆制军左右亲信,又皆提镇等官,以一微员统之,岂能指挥如意?则不惟无功,必至败事,故不得不辞。”文忠曰:“给公一札,提镇以下,不用命者斩之,何如?”黄公曰:“如是,则可遵命矣。”遂墨经就道,统兵五千,调度有方,身先士卒,所至贼皆披靡。自近川境至成都,大小数十战,杀贼十馀万,贼见“黄”字旗皆胆落。
  后追贼数万至某县围之。不料逆首石达开,帅十万兵至,内外夹攻,众寡不敌,力战,骂贼而死。文忠闻之,为之流涕数日,奏赠道衔,谥忠壮,恤典从丰。吁!以严于治豪强,便识其精于治军事。文忠可谓有知人之鉴,而忠壮亦果能不负所知,二公俱人杰也哉。



*缴馀银
  苏公廷魁为河督,某处河决,与河南巡抚某,奏请银一百万陻塞。苏公亲督工,买料俱亲经手。工毕,馀银三十万。某抚欲瓜分,苏公不肯,奏缴还部。某抚未遂其欲,恨甚,阴媒孽其短,奏弹之。
  向来河工告成,无不浮冒虚报者,外得十分之七,大小瓜分,以三分贿部,遂不驳。今苏公缴还馀银,除此陋规,部中亦恨。遂苛责其奏中不合例数条,同参,竟革职归。
  后任公道鎔为河南巡抚,亦值某处河决,其请银缴银,与苏公同。前则巡抚贪,后则河督贪,亦如苏公被奏劾,革职去。
  盖河工积弊,以夸张其事,多请公款为能事;开报虚数,各饱私橐为长策。而二公于污秽之中,独欲显其清廉,宜乎犯众忌而不得安于其位也!

*丁稚璜制军
  丁制军初以翰林家居。苗匪糜烂贵州,其乡人数千忽变,勾通苗匪数万,将为乱,无头目,猝围制军第,请为王,不从则全家尽杀。制军念徒死无益于国,姑诺之以为后图。遂欣然曰:“予以一翰林,置之闲处而不用,恨清朝已极。久思窃据一方,惜无辅我之人。今诸君有是意,适如我愿。但有一言,既奉我为王,当从我令,如不肯从,断断不为。”众皆连声答曰:“从!从!”遂刑牛马,告天地,誓曰:“王不爱惜士卒,敢轻杀戳者,有如皎日;众不遵奉号令,敢行暴逆者,明神殛之。”听誓后,皆以为真肯为王,信之,遇事任其指挥。
  而制军已阴遣亲信人,告知省垣大吏,用诡计以歼之。越日,谓众曰:“此去省垣甚近,城中兵甚少,攻破省垣,先有巢穴,然后可图大举。某武官,某文官,与我结为兄弟,久恨清朝待之薄,久有反志。久与我通私信,但无机会可乘。若密约为内应,城可立破矣。”众皆曰:“善!”即遣人往,得回书曰:“王谋甚妙,明夜当如约。但须王亲会一面,以定计策。不然,恐有伪。”制军以书遍示众人,言不欲亲往,众皆怂恿之。至明日黄昏,遂入城。而大吏各门设伏已定,即伪回报曰:“事已谐矣,夜半当私开五门纳众人。诸君可分数千为一队,由五门齐入。我与某武官在某门等候。”众信之。至子刻,分布入城,则尽陷伏中,枪炮轰击,无一脱者。
  毙此数万匪后,其势稍衰。曾中丞璧光得肃清全境者,此一役为之阶也。或曰不宜设誓,未免失信。然不闻要盟,无质,神弗临乎!非此不足以坚其心,制军可谓通权达变矣。

*老童生献策
  发逆窜天津,势甚张。僧王兵至,虽屡破之,然尚有贼三十万,退据连镇,为数县交界地。欲围之,则兵少不能合围;欲攻之,则固守不出。无奈之何,时时忧其窜逸。
  有一老童生,年七十馀,画图献策曰:“今之计,宜用远围长困法。王所恃者马队,而贼马队亦甚多。逸而四出,击东则走西,击南则走北,蹂躏直隶一省,害恐甚于明之流寇。请远围之,周回三百里为率,坚筑土墙。连镇地形稍洼,四面稍高,墙成,则难以冲突。然近筑,贼必惊觉,功难成;远筑,贼必不以为意,功易就。贼三十万,每月约需粮十万石,数月则数十万石。计三百里内,无此粮食。墙成后,勿与战。但严兵分守,以长围之,不出数月,粮尽援绝,无有不毙者。不然,直省平原广路,无山川以阻之,无关险以扼之,贼一走数百里,疲于奔追,岂旦夕所能扑灭哉?”
  老童献后即出,左右皆笑其迂腐,谓年七十,尚不能博一秀才,岂能知天下事?僧王则反复思之,觉其言甚有理。又细阅其图,谓筑由某处起,某处止;某处为某县地,命某官筑;某处有险隘,守兵不必多;某处平衍,宜用重兵,防其逸出。一一指示,三百里内了如指掌。遂依其计,下令各县,分界兴筑。以兵保护,刻日蒇事,误期者军前正法,皆悚惧不敢不遵。
  起工时,贼探知,果笑僧王无智谋,筑此何益?不十日,工成。贼见四围无逃路,始惧。屡屡冲突,欲窜出,而僧王以可窜之路,用重兵守之,不能窜。数月粮尽,杀马而食,贼心慌乱。而僧王射书城中曰:“一人斩一头降者,免死。”逾十日,曰:“一人斩两头者,免死。”又逾十日,曰:“一人斩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