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皆本之郡志,而明之独遗之,岂不以是欤!公武知之稔而欠详,后人缺其疑而不志,无怪其然也。记以候修邑志者增入之。

  米元章以书画名一时,其文章不多见。家藏故纸中,有露觔烈女碑文一通,辞亦清古,今维杨新志已收入,兹不录。录其赞云:“王化焕猗盛江、汉,叔运煽猗人伦乱。一德彦猗昭世典,情莫转猗天质善。楚泽缅猗云水偃,炜斯囝猗日星建。此赞每句二韵,亦新奇。囝与茧音同,闽人呼其子云然。古韵书无之,盖后世方言耳。 昔刘梦得以餻字不经见,诗中辄不敢用。囝惟顾况有诗,陆放翁亦有“阿囝略如郎罢意”之句,然用之闽、越,似亦无害。江、淮之俗,故所未闻也。而用之刻石之文,何耶?

  本朝文武衙门印章,一品二品用银,三品至九品用铜,方幅大小,各有一定分寸。惟御史印比他七品衙门印特小,且用铁铸,篆文皆九叠。诸司官衔有使字者,司名印文亦然。惟按察使官衔有使字,而司名印文无之,此所未喻也。军卫千户所,有中左右前后之别,而所统千百户印文,但云“某卫某千户所百户印”,十印皆同,不免有那移诈伪之弊。此则关防未至而然也。若于百户上添第一第二等字,则无弊矣。

  魏文靖公骥为南京礼侍时,尝积有文银百余两,置书室中,失去。巡捕者廉知为一小吏所盗,发其藏,已费用一纸裹,余无恙也。当送法司问罪,公怜其贫,且将得冠带,曰:“若置之法,非惟坏此吏,其妻子恐将失所。”遂寝之。

  提督徐州仓粮太监韦通,尝于桓山寺凿井,深数丈,闻锸下有声铿然,得独轮铜车一具。其色绿如瓜皮,通命磨洗,视之,上有识文云:“陆机造。重三十钧。”推之,轮转而可行。遂进于朝,时宪宗方好古器物,得之甚喜,朝时受赏颇多。成化乙巳岁也。

  丘阁老世史正纲唐德宗兴元元年书:“始赐有功将士以功臣名号,其目云:“所谓奉天定难功臣是也。然其所谓奉天者,以地言也。后世遂袭之,以为奉天命,殊失初意矣。”今按“后世”二字,若指五代及宋、元有此袭号则可,若谓本朝则非也。盖本朝功臣勋阶,固有奉天翊卫等字,然朝廷正殿正门,皆名奉天,凡诏赦及封赠文武官诰敕起语,皆曰奉天承运。其主意正谓天子奉承天命以治天下,故事必称天,非袭唐奉天之名也。

  弘治六年癸丑十二月三日之夕,南京雷电交作,次日大雪。自是雪雨连阴,浃月始晴。考之周密野语,记元至正庚寅正月二十九日未时,电光继以大雷,雪下如轮。是年二月三日春分。又记略云,春秋鲁隐公九年三月,即今之正月,三国吴主孙亮太平二年二月,晋安帝元兴三年五月,义熙六年正月,皆有雷雪之异。义熙以前云,皆未考。至元庚寅,密所亲见也。然皆在正月、二月,今癸丑十二月六日大寒,二十一日方立春,尤可异也。

  北方有虫名蚰蜒,状类蜈蚣而细,好入人耳。闻之同僚张大器云:人有蚰蜒入耳不能出,不以为意。久而觉脑痛,疑其入脑,甚苦之,而莫能为计也。一日将午饭,枕案而睡,边有鸡肉一盘在旁,梦中忽歕嚏,觉有物出鼻中,视之,乃蚰蜒在鸡肉上,自此脑痛不复作矣。又同僚苏文简在山海关时,蚰蜒入其仆耳。文简知鸡能引出,急炒鸡置其耳傍,少顷,竟有声鍧然,乃此虫跃出也。此救急之术,记之。

  勿轩熊氏尝论孔庙诸贤位置,大意谓四配中若复圣、宗圣、述圣三公,各有父在庑下。揆之父子之分,其心岂安?宜作寝殿,以叔梁纥为主,配以无繇、子点、伯鱼三人,祀之别室,当矣。叔梁纥之为主,亦无谓。孟孙氏非圣贤之徒,何可与此?此尤迂谬之见。

  乡人尝言野中夜见鬼火、神火。鬼火色青荧,不动,神火色红,飞越聚散不常。疑即祭义所谓“焄蒿凄怆,百物之精神”之着也。盖火为阳精,物多有之。世知木石有火,而不知龙雷皆有火。夏天久旱,则空中有流火,今谓之火阳是已。海中夜亦有火。肥猫暗中抹之,则火星迸出。壮夫梳发亦然。精油见日亦生火。古战场有磷火。鱼鳞积地及积盐,夜有火光,但不发焰。此盖腐草生萤之类也。

  古人诗集中有哀挽哭悼之作,大率施于交亲之厚,或企慕之深,而其情不能已者,不待人之有请也。今仕于朝者,有父母之丧,辄遍求挽诗为册,士大夫虽非出自至情,亦勉强以副其意,举世同然也。原其所自,始则要结,流于夸耀,终至于仿效成风,而莫之能救矣。盖卿大夫之丧,有当为神道碑者,有当为墓表者,如内阁大臣三人,一人请为神道碑,一人请为墓志,余一人恐其以为遗己也,则以挽诗序为请。皆有重币入贽,且以为后会张本,此所谓要结也。既有诗序,则不能无诗,于是而遍求诗章以成之。亦有仕未通显,持此归示其乡人,以为平昔见重于名人,而人之爱敬其亲如此。此可谓夸耀也。亦有其心无所要结,无所夸耀,以为不如是,则于其亲之丧有缺然矣。于是人人务为此举,而不知其非所当急。甚至江南铜臭之家,与朝绅素不相识,亦必夤缘所交,投贽求挽。受其贽者不问其人贤否,辄尔应之。此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