业。及有娠,乃属其夫迁居乡先生李仲举之邻,且曰:「令子在腹中,日闻读书声,必能若是也。」后生子朝显,字公达,自五六岁时即能记诵千余言,长而习举子业,此母之所训也。

  又严儒珍,隶卒子也。幼孤,母训其读书,从汤景贤学。至正辛卯中进士第,授分宜县丞。今辟江浙行省掾史。

  上虞谢生,世为隶卒之役。乡有故家叶氏女,贫而孤,下嫁于谢之祖。既娶而家道日兴,生子变其习,后诸孙皆知读书学儒者事,此亦母之遗训也。

  又宣江汉,景明父也,幼失母,从父寓居溧阳,依继母养。及九岁,父卒。母训之曰:「汝母早亡,吾养之无异心。今汝父又死,汝勿以吾继母有外心。吾固甘心守节而待之。」汉拜而受训。其母后择贤师而教,躬纺绩助其薪水。子亦不违母意,日则勤诵读之功,夜则尽温清之礼,遂成儒业。乡人无不赞叹。母再无他志,为终身焉。

 蒋氏嫡贤
  溧阳辛丰墟蒋氏,相传善兴负村之裔,家虽贫窘,读书尚礼,不怠其志。后生子文秀富,且母贤训,习举子业,累科不第,至正间纳粟补官。虽为乡人之诮,因才后擢宪职。厥族有居湖墅者,渐成消废,惟荆溪州中楼下一族,颇师事书业。

  又宣城王德辉,其父无□,纳姚为妾,正室薛争妬不已。越三年,夫丧,薛议出其妾。妾曰:「且勿嫁,有娠。」后果生德辉。薛加抚育,过于养母。既大,择师欵业,至正戊子登第,此则嫡母之贤训也。

 十六字铭
  先公尝言以十六字作座右铭,凡铸镜背及几杖铭匣上,皆书之。云:「宁人负我,毋我负人。宁存书种,无苟富贵。」

 和睦宗族
  和睦宗族,置义庄广宅,最是第一件好事,亦是最难之事。使其皆得如今浦江郑氏有家规以制之,则无愚不肖之患。贤者既守诗礼,愚者又能修教,志气相若,家法归一,长幼之中,循规守矩,焉有不同居、不和睦者乎?或有愚者愈愚,不肖者愈不肖,日习下流,自暴自弃,一家之中,贤愚相别,则难睦矣。且如兄弟之气禀,犹自不同。有尚志气者,所为皆上等之事,日笃行父师之训,唯恐不及。有狥贪鄙者,则反是。至于交友婚姻,亦下等之人,非无严父师之教也。又有一等,气质虽美而不学无术,闻父师之教为不足行,论才行之士为不足法,甘心庸碌而不知,熏染污俗而不耻。使其交友姻戚,一旦与之往复,非惟污降志气,抑且坏乱家规,为子弟害;若遽然绝之,又失亲情之道。若此等事,最是难处。人家不幸而遇此,则当竭力以救其源,俾知礼法相尚,过失相规可也。或不能救,则当以家法自处,切不可与之往来,熏染习俗,坏了人也。谚云:「要做好人者,自做好人。不要做好人者,自不做好人。」此言虽鄙,然实不得已而自警也。近世士大夫家,犹多此患,至于吾家亦然。吾亦处得自好。他日子孙长成,必效浦江义门家法也。然亦无难之,行事在吾一人,有志者行之,恐甚易也。至正庚子冬十月癸巳,灯下有感,书此以志之。时寓鄞之东湖上水居。

 遗山奇虎
  遗山元先生金末遭乱,避兵行至一穷僻之所,有古庙焉,因假宿,意谓明日将他之也。忽更余,若有人声自梁屋间出,熟听之,声愈亲切,问元先生曰:「先生博学强记,吾尝闻之矣。试与学士一一问答之,何如?」先生曰:「某也学浅才踈,然世之经史,亦尝涉猎,愿子问之。」于是,先问《易》,次及《诗》、《春秋》、《书》、《四书》及汉、唐史之异同,皆前辈所未著者。先生以己意所见详辨之。其声称善曰:「先生真大才也,惜乎不遇时也!」如此问答称间,复曰:「先生得毋饥乎?」先生曰:「虽饥亦无奈何。」其声曰:「学生当与先生备之,并裀褥进,先生慎无疑而勿受也。」先生曰:「某虽不与子相识,若神若鬼,既蒙问答,亦何疑焉?」其声曰:「愿先生少出户外,当自备至。」于是,先生出复进,则皮毯饭羹毕具。先生始甚愧之,因自思曰:「受此亦岂有所害耶?」食既而寝。明日将行,其声又曰:「先生未可行,学生自先往觇之。」须臾,至曰:「兵事方炽,不若就此为善也。」居数日,先生欲去,其声又曰:「先生可行矣,然向某方则善。」先生曰:「某与子既若是情好,犹故人也。今日告别,或可使某知子之为何人?姓氏为谁?他日必思以报。」其声曰:「学生非人也,因见先生遭难,故来相护耳。既欲相见,而必待送数程,择一半壁窗处,月明后夜相见就别。」自此行数日,无日不见报前途虚实者,先生深以为幸。一日,告前途可无虑矣,学生当与先生别。夜半月明,其声渐近,先生倚窗立,但见一虎特大,斑文可观,拜舞而去。先生尝载此事于文集。后至正庚子夏,宗叔可道思言因备道其详云。

 烹鸡法
  鸡之为畜,身有风,人食之能动风气。镇江顾利宾姊丈与余言:「凡治此具,俟燖毛后,必以少盐擦其徧体,如澡浴状,加以香油少许,复以汤洗净,然后烹而食之可也。」

 见物赋形
  前辈尝言见物赋形,理之或可验者。妊娠者食兔,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