颇厚,且有卧榻帏帐之类。一日,围屏损裂,撤而视之,皆田券也,乃谷中所寄之一物耳。验其所偿,畧无遗矣。

 美德尚俭
  俭者,美德也。人能尚俭,则于修德之事有所补。不暴殄天物,不重裘,不兼味,不妄毁伤,不厚于自奉,皆修德之渐,为人所当谨。先人幼遭世变,衣食不给,至壮始有居。仕而得禄,家用日饶,盖亦勤于治生所致。自壮至老,三十余年,未尝妄用一物。资产虽中年颇丰富,亦未尝过用,犹如昔年也。或有讥者,先人尝论之曰:「吾今举家锦衣玉食,亦无不可者,但念幼时不给,不敢忘本。且畧起侈心,即损俭德,必害诸物,获罪于造物矣。」于是,尝若不足。享年八十七岁,皆俭之报也。夫俭之德,于人厚矣。司马公有《训俭》文,已备言之。人生好俭,则处乡里无贪利之害,居官无贿赂之污,舍此,吾未见其能守身也。

 人生从俭
  先人尝云:「人生虽至富贵,但住下等屋,穿中等衣,吃上等饭。」所谓下等者,非茅茨土阶也,惟不垩壁不雕梁也。中等者,绫绢是也。上等者,非宝脍珍羞也,惟白米鱼肉也。予亦尝自谓住寻常屋,着寻常衣,吃寻常饭,使无异于众,尤妙。此予终身之受用也。

 买妾可谨
  买妾亦不可不谨,苟不察其性行及母之所为,必有淫污之患,以贻后悔,或致妄乱嗣续,此人之大不幸。尝见奉安汤氏幸婢,私通于仆王关者而有妊,妄称主翁之子,主则不能察也。既长,资性愚贱,习下流,每为宗族乡党所诮。近土有如此者亦多矣。且以吾家言之,先祖晚年托外孙黄澣纳妾,有姿色,先与之通,有娠已三月。既入门,虽察知其情状,为其色所眩惑,一时置之不问。后七月生子,复归之黄,命名遂初。自是复与黄通,或私仆隶,生子不肖,为吾家之患五十余年,其耻辱之事不一,可谓至恨。先人晚年尝置半细婢三四人,虽以家法素守之严,且先妣制御之谨,犹为欺蔽;或为中外子弟私通,亦不能觉察,甚为清明之累。《袁氏世范》言甚详,不可不深思远虑。覆辙之祸,后当痛戒。

 壮年置妾
  壮年无子,但当置妾,未可便立嗣。或过四旬之后,自觉精力稍衰,则选兄弟之子。无则从兄弟之子,以至近族或远族,必欲取同宗之源,又当择其贤谨者可也。不然,当视吾家之患。或有不肖,亦当别议。凡异姓之子,皆不得为后。北溪陈先生云:「阳若有继,阴已绝矣。」近世士族,或以庶生之弟为嗣,此大乱伦序,知礼者当谨为戒。

 娶妻苟慕
  娶妻苟慕富贵者,必有降志辱身之忧。尝见冯氏奸生子晋,既长,娶当涂东管陶氏为妇。陶之家富有奁具,既娶而淫悍,且在家时已与邻家子通,未尝觉也。后生子顽很凶暴,通乎其同母妹,不齿于人。而陶后通其邻钱四官者。晋死,又通于仆小葛者,恶丑太甚,不可言也。

 又
  又五叔逊道,寓杭州,丧妻厉氏。后议再娶,堕于媒灼之言,而与湖州市牛家寡妇濮氏成姻,意其田产资装之盛,弗耻其失节也。既入其家门,其田则质于僧寺,问其奁具,则假于他人者,惟空屋数间,大失所望。且濮与陈富一通,凡数堕胎,皆邻媪臧氏济其奸事。五叔虽知之,不能去者,亦因濮能谀媚曲从,侍奉百至所惑耳。凡其己帑,皆为濮所有,反受其制,莫敢谁何。自是濮暴悍奸淫,与陈通无间。及赴□溪县尹任,濮、陈受赂,几为所倾,致仕而归。
  浙西风俗之薄者,莫甚于以女质于人,年满归,又质而之他,或至再三,然后嫁。其俗之弊,以为不若是,则众诮之曰:「无人要者。」盖多质则得物多也。苏、杭尤盛。予尝与遂从子希定论及此,为之叹息。窃谓买妾亦当先察其姓行,否则卜之而后纳之,使得以终其身,死则陪葬,勿使受污,勿更适人,此亦仁人之用心也。或有恶行,则当逐之,是自取之,非在我者也。惟婢亦然,幸之而能谨愿无过,忠事其主者,待之与妾同。或有忠勤奉侍,而为正室妒忌者,当详察之,慎勿令无过而受枉。

 脱欢无嗣
  脱欢大夫无嗣时,纳一民家女为妾,颇谨愿。既生子,脱欢加意待之,甚为其妻所妒,驱迫陷诱,其妾不受污。一日,以冷热酒相和,命之饮,既醉,使二婢扶其就寝于脱欢之榻,盖重裀列褥锦绣之乡。睡未熟,复呼之。其妾勉强起行,已被酒恶所病,遂呕吐秽物满床席。脱欢归,妻趋而前曰:「官人爱此妾,不知其不才也。伺尔出间,即痛饮醉,且与仆厮嬉笑,今坏尔衾褥,当何如?」脱欢素好洁净,视之,不觉大怒。此妾欲明主母之计,不敢言也。于是出之。脱欢昏愚之流,其妻淫妒之甚,莫能制御,几被杀子绝嗣,幸而免耳。

 婢妾察情
  婢妾有无故而事主弗谨者,必有嫁心。察其情实,颇资以遣之,听其适人,不可留;留则生事,恐贻后患。

 屠刽报应
  镇江一民,以屠刽致温饱,尝淫人之妻者,不可悉数。其妻有美色而淫,每坐肆中卖猪肉。邻人潘二者,以木梳为业,善歌,每歌淫词以挑之,遂与私通。一夕,其夫出外买猪,行未十里许,忽忘取他物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