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,气韵轩昂,未究其中本六朝妙处,酝酿风骨,自然超逸也。
本朝承五季之后,无复字画可称,至太宗皇帝,始搜罗法书,备尽求访。当时以李建中字形瘦健,姑得时誉,犹恨绝无秀异。至熙丰以后,蔡襄、李时雍,体制方入格律,不为绝赏,苏黄米薛,笔势澜翻,各有趋向。然家鸡野鹄,与草木俱腐者。(案:此条未完,一本连下为一条,似误)
徽庙尤喜书,立学养士,惟得杜应稽(一作杜康稽)一人,余皆体仿,了无精(一作神)气。因念东晋渡江后,犹有王谢而下朝士无不能书,以擅一时之誉,彬彬盛哉。至若绍兴以来,杂书游丝书惟钱塘吴说,篆法惟信州徐兢,亦(疑是余)皆碌碌,可叹其弊(一作衰)也。
本朝自建隆以后,平定僭伪,其间法书名迹皆归秘府。先帝时又加采访,赏以官联金帛,至遣使询访,颇尽采讨。命蔡京、梁师成、黄冕辈编类真赝,纸书缣素,备成卷帙,皆皂鸾鹊水锦衤票褫、白玉珊瑚为轴,秘在内府。用大观政和印章,其间一印,以秦玺书法为宝,后有内府印,标题品次,皆宸翰也。舍此衤票轴,悉非珍藏。其次储于外秘。余自渡江,无复钟王真迹,间有一二,以重赏得之,衤票轴字法,亦显然可验。(高宗御书赐曹勋)
仁庙将欲封皇女,下崇文院,检寻典故。王洙等言:“唐制封公主,有以郡国名者,有以美名者,文皇幼女,在宫有晋阳之号,若明皇永穆、常芬、唐昌、太华,皆为美名。”乃诏封长女福康公主,次女崇庆公主,盖用明皇故事也。
国朝命妃,未尝行册礼,然故事须候旨方以诰授之。凡降诰,皆自学士院待诏书词,送都堂列三省衔,官诰院用印,然后进入。庆历间,加封张贵妃,时宋翰林当制,宣麻毕,宋止就写告直取官诰院印用之,遽封以进。妃宠方盛,欲行册命之礼,怒掷地,不肯受。宋祁落职,知许州,乃令丁度撰文,行册礼。宋氏子弟云:元丰末,东坡赴阙,道出南都,见张文定公方平,因谈及内庭文字,张云:“二宋某文某文甚佳,忘其篇目,惟记一首是(张贵妃制)。”坡至都下,就宋氏借本看,宋氏诸子不肯出,谓东坡滑稽,万一摘数语作诨话,天下传为口实矣。《张贵妃制》,今见本集。
宋子京素有士望,而才高为众所媚,竟不至两地。初在翰苑时,兄莒公执政一日对昭陵,天颜不怿,久乃曰:“岂有为人兄而不能诏其弟乎?”莒公知谮者,因答云:“臣弟兄才薄非据,冒荣过分,方俟乞外。”昭陵曰:“甚好,将取文字来。”对毕,同时上章,告退。已而莒公守维扬,子京守寿春。凡贵臣出守,朝辞例有颁赐,子京告下,遂入朝辞榜子,宰相吕许公于漏舍呼阁门询之曰:“宋学士甚日朝辞?”阁门云:“已得班。”许公于是愕然,曰:“敏哉。”盖欲放谢辞截其颁赐也。子京辞退,到都堂叙述兄弟久叨至庇,今兹外补扬寿,相去不远,尽出陶之恩。许公曰:“更三年后相见。”此语宋氏子弟云。
宋子京知定州日,作十首《听说中山好》,其一云:听说中山好,韩家阅古堂,画图新将相,刻石好文章。有谮于韩魏公者,魏公于是亦不喜之。
欧阳文忠撰《薛参政墓志》云:“明道二年,章献明肃太后欲以天子衮冕见太庙,臣下依违不决,公独争之曰:‘太后必若王服见祖宗,若何而拜乎?’太后不能夺,为改他服。”则是太后不以衮冕谒庙。而宋景文公奏议乃云:“太后晚节恪于还政,弗及永图,厌内阃之靓闲,乐外朝之照,执镇圭乘大辂,垂十二旒之冕,被十二章之衮,率百官陈万骑,跪奉币瓒,历见祖宗,古今未闻典礼,不载,此亦一胜之咎,所共知也。”盖是时有旨差赴编修《明道参谢宗庙记》所检讨校勘,故宋公奏议如此,然则墓志又不足据。此事正与东坡记欧阳公作《范文正神道碑》相类:“碑载章献太后临朝时,仁宗欲率百官朝正太后,范公力争乃罢。其后轼先君修太常因革礼,求之故府,而朝正案牍具在,本末无谏止之事而有已行之明验,先君质之于文忠,文忠曰:‘文正实谏而卒不从,墓碑误也,当以案牍为正。’”余谓文忠于志不苟作,况一时耳目所闻,睹二事岂皆误耶?盖所以书于墓志者,不欲开后世弱人主强母后之渐,而公文必传于不朽,其为戒深矣。
●卷四
闻州有三雅池,《潘远记闻》云:“古有修此池者,得三铜器,状如酒杯,各有二篆,曰伯雅曰仲雅曰季雅。或谓刘表二子好酒,尝制三爵,大曰伯雅,受一斗,次日仲雅,受七升,小曰季雅,受五升。”赵德麟云:“恐是盛酒器,非饮器也。”余以问曾存之,存之言:“古人躯干大,升合小。”王仲弓《伤寒证治》论汤剂,注云:古方三两当今一两,三升当今一升。然则存之之言信矣。余按《广韵》,{疋皿}字注云:酒器,{疋皿}雅同音。则{疋皿}字盖借用三雅,乃酒杯也,无可疑者。
过曾大中书室,因论《法帖》载孙权遣方士取[A229]鱼作脍,人皆不解,[A229]鱼作图,音读。靖康元年,余以事至合流镇,见人家壁间有唐明皇御注《道德经》:终日行而不离[A18P]重,辎字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