取者矣。
  迹君经办地方庶务,无虑数千百件,皆卓卓在人口耳,不可悉志,志其大者。当漳州逆匪蔡荣祖事发,郡驰檄诏安,云啸聚俱在林胡山中。诏西北竟上山也,素险塞,称盗薮;佥议调兵往剿。君奋然曰:『主一县不能保地方无事,尚敢临事姑待乎!且多人,适哄吾民,偾公事耳』。即轻骑往,从者裁数人。至则寥寥百十家,迹其谋状无有。俄百总趋来问,恚曰:『某将卒五十人驻此,反则某反耳,何传之谬也!自君来三年,阖竟草窃无所宿,宁有此』!乃引还,则报其游击领红花埠兵至矣;卒共白制府。既而坐党逆死者,环漳六邑皆与焉,诏独免;制府由是重君。踰年,复有流言乌山反者;证其诬如之。南台有桔园洲贡生某,与林姓争田不胜,贿营弁捏报林不轨事,制府已遣逮百许人以属君。君勘知冤,即尽释之;而驰诣辕门谢,反覆陈事衅始末并所勘状,竟霁制府颜,抵诬者罪。其他治狱,明决类此。在侯官,平反特多。往往疑难积案,人所愕眙而不敢承者,无不应乎就理,不纵不滥。所捕获则南台有张兴数十人、厦门则林天厚十余人、漳州则黄荐兄弟九人,皆豪猾巨盗;人或为君贺,辄■〈戚〉然变乎色,从不以为己功。厦门为洋艘隘口,出入馈必丰;上司挟以馈办洋货,相习成故事。君与商民约,勒石禁绝。其税例曰「打运钱」,一无所私。越八载,君方摄南平,会厦门洋行陋规事发,使者出按,君独免吏议焉;尚书裘文达公语人曰:『吾此行识二君子,不虚矣』!其一谓廉访朱公珪,今晋藩云。淡水生番横,往往袭击内地人,斫其首以去;白昼焚掠如戏。而熟番复冒托为奸,屡创不止。时杨应琚为总督,以委君。君条陈十二事宜,皆见施行。如定立疆界,禁游民不得偷越番境占垦田亩,以清衅端;令熟番各薙发、留发,以示区别;移驻都司营于艋舺渡,增设汛楼,令民得家置竹枪、木棍,以资扞御;给守隘诸番口粮,以均赏罚:至于今帖然。若夫惩溺女之俗、裁嫁娶之礼、置省会北郊义塚、筑洪塘桥、禁闯棍、毁淫祠、葺宋诸儒祠、立练氏夫人庙、新鹭岛书院、庀救火具、驿舍城垣有废必举,所至皆然。凡君所为,在君祗以求称其职而已,为人所难能。君尝叹曰:『作吏当于人不知处;与民相安于无事,即民受福多矣。愧予之未能也』!故能政通人和,上下翕如;莫不期之以公辅,而徐观其未竟。
  其迁柳州也,闽人以为望、粤人以为庆。时君方病下利,犹力疾视事,扫清积牍,竟至不起;实乾隆三十八年(癸巳)五月也,惜哉!康恭人有淑德,后君卒以甲午十一月,享年之数与君同。子四人:嗣时、嗣秉、嗣溥、嗣博,皆诸生;嗣博为修职君后。孙六:绎、绅、绶、綖、绂、绩。女子一,适诸生李清葵。曾孙一。葬以四十年五月,在乔家沟村祖茔之侧;奉康恭人合焉。
  志取诸嗣秉所为君「闽粤宦略」及「行状」中,而系之铭曰:诗之良士,史之循吏;惟体恭俭,能行慈惠。不疚于利,不怵于势;匪名之弋,曰义与比。方隆望实,未竟设施;天不憖遗,人尸祝之。为李翕颂,为孔宙碑;词章非寿,明德不衰。
  --见「碑传集」卷一百五「乾隆朝守令」(中之上)。
  ·于从濂
  宁夏分巡水利兵备道于公从濂墓志铭林有席
  公讳从濂,字静专,别号希周;江西星子县人。曾祖某,号存庵;祖建邦:俱崇祀乡贤。父运昌,雍正元年癸卯举人;子四,公其长也。
  余交公在壬戌同学豫章时;久之渐密,各质证所学,然否无少假。丁卯,公年方壮,意气甚盛;余握手笑:『此举当魁我西江』!公笑曰:『君亦无多让已』!而果同举,先后成进士。
  公初令尤溪,锐于求治;治行冠闽中,商贾藉藉,争传其捕虎事。及连调大邑、擢海疆,错节盘根,旋至而立有效。若革延平府属船埠之差徭、弛晋江难民偷渡之禁例、辨台湾熟番划界之不可行,各指陈利弊,洒洒数千言;上之督、抚,胥称善,倚为指臂。公勤吏事,历繁剧,每五官并用至四十余日不假寐。凡所部兴学立教、除奸奖善、变通常平社仓之法借粜兼行以便灾黎,皆其端绪可见之大者。以贤能,邀圣天子知遇,知巩昌府;不逾岁,晋宁夏道,上司交相引重。所属有宁夏、宁朔、平罗、中卫、灵州五州邑农田,开渠引河水资灌溉,岁久淤塞;公建议岁修,月以为期,官督疏浚;公亲宿河干,周行巡历经画。工竣称便,岁获有秋。他所兴革,类如此;声望益隆。遽以内艰归,未竟所设施。
  公方令闽时予邮书,上述孔圣诸贤治迹、下及宋儒躬行之政,非迂疏寡效。及余令东湖,公过泾阳,闻余在官一、二事,亦驰函相庆幸,谓『坐而言者起而行,固当如是』。盖余两人出处本末,迹不同而心则一;而公尤有猷、有为、有守,用克宏此远谟。惜乎!其仅以监司终也。
  公生于康熙五十七年(戊戌)闰八月初九日,终于乾隆四十年(乙未)十月二十七日;年五十有八。
  铭曰:心如水,面如铁;气谊如云,肝肠如雪。政宽、政猛矩可絜,秦关、闽海留余烈。湖白岳青,祥光不灭,于此藏其穴。
  --见「碑传集」卷八十五「乾隆朝监司」(下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