斯民蒙福,亦昭我君臣共事之美。”

  仁宗谓刑部尚书金纯曰:“自宫以求用者,惟图一身富贵,而绝其祖宗父母不顾。古人求忠臣于孝子,彼于父母尚不顾,岂有诚心事君?朕已决意不用此等人,然其不孝之罪须惩治。今后有自宫者,必不贷。”

  洪熙元年三月,诏曰:“朕恭承大统,为天下生民之主,惟我皇祖皇考爱民之仁,祗率不怠,旦夕思念,人命甚重,哀矜庶狱,惓惓在怀。夫刑以禁暴止邪,道民于善,岂专务诛杀哉?故律令之制,善善长而恶恶短,罚之轻重,咸适厥中。顾执法之吏,不能皆平,有虚饰其情,傅致死罪,而比附谬妄,尤甚枉人,朕深悯之。夫五刑之条,莫甚大辟。大辟之施,身首异处,斯已极矣。自今有犯死罪律该凌迟者,依律科决,其余死罪止于斩绞。法司并勿傅会昧情夫实以致冤滥。若朕一时过于嫉恶,律外用籍没及凌迟之刑者,法司再三执奏,三奏不允至于五奏,五奏不允,同三公及大臣执奏,必允乃已,永为定制。文武诸司,自今亦不许恣肆暴酷,于法外用鞭背等刑,以伤人命,尤不许加人宫刑,绝人嗣续。有自宫者,以不孝论。人之为非,固有父子不相为谋者,肆虞舜为君,罚弗及嗣,文王之世,罪人不孥。自今惟犯谋反大逆者,依律连坐,其余有犯,止坐本身,毋一概处以连坐之法。古之盛时,恒采民言,用资戒警。今凶险之徒,往往摭拾,诬为诽谤,法吏刻深,锻链成狱。刑之失中,民则无措。今后但有告诽谤者,一切勿治。尔中外文武群臣,宜端乃志,悉乃心,畏天爱人,务崇宽恕,庶有以佐朕父母斯民之治。有或违者,必罚不贷。”

  仁宗闻淮安、徐州、山东民饥,而有司征税方急,于是坐西角门召大学士杨士奇等,令草诏,悉免今年夏税及秋粮之半,官买物料,一切停罢。士奇对曰:“斯事可令户部工部与闻。”仁宗曰:“救民之穷当如救焚拯溺,不可迟疑。有司虑国用不足,必持不决之意,卿等姑勿言。”命内官具楮笔,令士奇等就西角楼书诏,览毕即命用玺,已遣使赍行。顾士奇曰:“今可语户部、工部,朕悉免之矣。”左右或言:“地方千余里,其间未必尽无收,亦宜有分别,庶不滥恩。”曰:“恤民宁过厚,为天下主可与民寸寸计较耶?”

  洪熙中,大理少卿弋谦因言事免其朝参,自是言事者遂少。仁宗因灾异屡见,遂敕谕群臣曰:“朕以眇躬处亿兆之上御,天下之大,政务之烦,殆难独理。是以数召求言,冀匡不逮,此朕之实心也。自即位以来,臣民上章以数百计,未尝不欣然听纳。言之而当,即与施行,苟有不当,未尝加谴,群臣所共知也。间因大理少卿弋谦所言过于矫激,多非实事,朕一时不能概之于心,而群臣有迎合朕意者,交章奏其卖直,请置诸法。朕皆拒而不听,令谦就职,但免朝参。而自是以来,言者益少,岂以为无事可言与?抑怀自全之计而退为默默欤?今自冬不雪,春亦少雨,阴阳愆和,必有其咎,岂无可言?而为人臣者惟念保身,何以为忠?朕于谦一时不能含容,未尝不自愧咎。尔文武群臣,亦各思以君子之道自勉,摅其嘉谋嘉猷,凡于国家军民利有未兴,弊有未革及政令有未当者,咸直言之,勿以前事为戒而有所讳,庶几君臣相与之义。弋谦朝参如故。”

  旧制,守卫皇城皆亲军诸卫军士,不得更番。仁宗悯其久劳,或经月不得归见父母妻子,命选散卫军之精壮者助其守卫。兵部尚书吕庆言:“守卫事重,散卫军何可尽信?”仁宗笑曰:“人未可尽信,亦未可尽疑,为人上在布德施仁以得众心耳。”诚得其心,仇敌可化为父子;苟失其心,素所亲信有反目相噬者。古人云舟中敌国,盖既往多有之矣。

  太常寺奏牺牲所见畜羊少,请给钞遣官于出产之处市买。仁宗曰:“能爱人而后可以事神,朝廷事神之道,岂当惜费?比年有司不达大体,于市牺牲但准洪武中价值,凡物直随时低昂,岂有一定之理?今民间诸物,视洪武时直率增数十倍,而祀神之物,独仍旧直。民怨于下,神其享乎?自今供祀牺牲,悉准在京时直给钞往市,如于所产之处时直不足,则就所在有司不系赃罚钞内补给。畿内从巡按御史,在外从按察司官监市,毋致扰民。”

  ●卷九

  河南新安知县陶镕以县民艰食,采拾自给,借函关驿粮赈之,奏请秋成还官。宣宗谓户部臣曰:“近年有司不体人情,苟有饥荒,必须申报,展转勘实,赈济失时。知县急于济人,先给后闻,是能称任使。卿勿拘文法责其专擅。”

  宣宗初即位,有自宫求用者,谓礼部臣曰:“皇考在御时,尝有自宫者,以其毁亲遗体为不孝,皆发戍交阯。今此人尚敢尔,即循例发遣,更申明禁约。”

  宣宗初即位,都督府吏及卫军士有言民间利病者,宣宗谓礼部尚书吕震曰:“圣人不弃刍荛之言,前下诏书,凡军民利病,许诸人陈言。朝廷但当察其言之善否,不必计其人之贵贱,果有可行者,即与施行。”

  洪熙时,行在礼部考山西按察司佥事不称职,例降边远杂职。宣宗曰:“退人以礼,彼尝为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