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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太祖谓侍臣曰:“人主聪明,不可使有壅蔽,一有壅蔽,则耳目聋瞽,天下之事,俱无所达矣。”学士刘三吾曰:“人君惟博采众论,任用贤能,则视听广,而聪明无所蔽。若信任憸邪,隔绝贤路,则视听偏,而聪明为所蔽矣。”太祖曰:“人君以天下之耳目为视听,则是非无隐,而贤否自见。昔唐玄宗内惑于声色,外蔽于权奸,以养成安史之乱。及京师失守,仓皇出幸,虽田夫野老,皆能为言其必有今日者。玄宗虽恍然悔悟,亦已晚矣。夫以田夫野老皆知,而玄宗不知,其蔽于聪明甚矣。使其能广视听,任用贤能,不为邪佞所惑,则乱何从生哉?”

  太祖谓侍臣曰:“毁誉之言,不可不辨也。人固有卓然自立不同于俗而得毁者,亦有谄媚狎昵同乎污俗而得誉者,夫毁者未必真不贤,而誉之者未必真贤也,第所遇有幸有不幸耳。人君能知其毁者果然为贤,则诬谤之言可息,而人亦不至于受抑矣。知其誉者果然不肖,则偏陂之私可绝,而人亦不至于幸进矣。问君子于小人,小人未必能知,君子鲜有不为所毁;问小人于小人,其朋党阿私,则所誉者必多矣。惟君子则处心公正,然后能得毁誉之正。故取人为难。而知言为尤难也。”

  太祖尝念民艰,恐饥荒无措,令工部谕民,但有隙地,皆种植桑枣及绵花,率蠲其税,仍岁终具数以闻。

  太祖谓唐铎曰:“帝王之于天下,体天道顺人心以为治,则国家基业自然久安。朕思前代乱亡,未有不由于违天道逆人心所致。天之爱民,故立之君以治之,君能安妥生民,则可以保兹天眷。卿与朕共事久,凡朕之事天,子民有弗至者,卿即以为言,使知所警,勿谓己安不以为意也。”

  太祖尝谕宋国公冯胜曰:“朕命卿子出镇西鄙,近以家人不从所役来言,朕察言观色,良由不得其所故耳。然小人略无怨言,诚可爱惜。自今以后,所从役者,使得从容足衣食,俾无窘迫,自然效力无怨咨,则家道昌矣。”

  太祖谓侍臣曰:“昔楚庄王谋事而当,群臣莫能逮,朝而有忧色;魏武侯谋事而当,群臣莫能逮,朝而有喜色。夫一喜一忧,得失判焉。以此见武侯不如楚庄也。夫喜者矜其所长则志满,志满则骄,骄则淫泆,败日至矣。忧其不足者则志下,志下必能虚心以爱人,则人孰不乐告以善道?故庄王卒伯诸侯以兴楚国,武侯侵暴邻国而魏业日衰。以此观之,人君当逊志以纳善,人臣当直道以事君,君臣各尽其道,则事无不济矣。”

  洪武间,日照县民江伯儿以母病,割胁食之,不愈,乃祷于神,如愈,请杀子以祀,母果愈,遂杀其三岁儿以祀神。有司以闻,太祖大怒曰:“父子天伦,百姓无知,乃杀其子,灭绝伦理。”遂捕伯儿,杖之百,谪海南。仍令,自今割股卧冰者,不在旌表之例。

  撒马儿罕国有杯,光明洞彻,照之可知世事,号曰“照世杯”。

  太祖定正书传,诏诸儒臣钱宰等至,开扃翰林院,命学士刘三吾总其事。因谓之曰:“朕观天象,自洪武初有黑气凝奎壁间,奎壁乃文章之府,朕甚异焉。今年春暮,黑气始销,文运当兴。尔等宜考古正今,有所著述,以称朕意。”时礼遇诸儒甚厚,各赐以绮缯衣被等物,又御制诗,命次韵和之。朝参则班于侍卫之前,宴享则次坐殿中,时酒楼初成,又赐钞,宴其上。

  洪武二十七年,敕天下卫所屯田将士,以时耕作,毋怠其事。每岁秋后,遣人上数京师。

  洪武间,有司有刚直有为廉洁自守被诬逮者,得伸理后,往往赐衣钞诸物,或赐宴,或升秩。如沐阳知县周质升山东参政,衡山主簿纪惟正升陕西参议,潞州知州刘士源升陕西参政。诸如此类,不可胜纪。

  国朝最重门禁,洪武间,太祖自定法令,凡守卫皇城四门,自指挥至军士,各依其伍,全队上直,不得使人代替。如一所数缺,则以别所全队易之,勿以不足之伍分豁补数,违者处重刑,有告言者赏。不依原伍因而纵令,在卫者指挥以下杖一百,各递降调边卫,受贿者治重罪。军土当直,有死丧疾病嫁娶生产诸事者,准所告。父母病,无丁男者,许侍疾,不限月日。妻病无男女者,亦如之。亲戚庆吊,不出百里外者,许给假,留难及不实者,治以罪。若本身暴疾,不准所告,致病甚者,本管官治以罪。其力弱,子侄愿代者,听。凡上直各守本门,不许从别门往来,违者执获,虽国戚,亦闻奏区处,执获者赏。凡朝参,先放直日都督将军及带刀指挥等官,然后文武百官以次而入,不许搀越。凡内官内使火者,出须比对铜符,无符辄放行者,守门官军治重罪。有公差带金银假疋出者,凭勘合照验,仍明白附写往某处公干及记所服衣服颜色件数,回日照对,有不同者,即时闻奏。工匠人等出门有夹带钞物者,许执奏。惟官民军人有事入奏,不许阻遏及问其事情,违者坐罪。

  上元典史隋吉言:“农民中有一文一妇者,当耕种时,或不幸夫病,而妇给汤药,农务既废,田亦随荒。及病且愈,则时已过矣。上无以供国赋,下无以养室家。请令小民或二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