贤,则在位无不肖之人;好直,则左右无谄佞之士。如此则国无不治。苟好所不当好,则正直疏而邪佞进。欲国不乱,难矣。故嗜好之间,治乱所由生也。”

  洪武二十年八月,诏民年二十以上者,不许落发为僧,二十以下请度牒者,俱令于在京诸寺试事三年,考其廉洁无过者,始度为僧。

  太祖尝因论兵政谓诸将曰:“国家用兵,犹医之用药。药以治疾,不以无疾而服药。国家未宁,用兵以勘定祸乱。及四方承平,只宜修甲兵,练士卒,使常有备。盖兵能弭乱,亦能召乱。若恃其富强,喜功生事,结怨起衅,适足以召乱耳。正犹医家妄以暝眩之药,强进无病之人,纵不残体殒命,亦伤元气。故为国者,但当常讲武事,不可穷兵黩武。”

  国朝之制,每卫设指挥使一人,指挥同知二人,指挥佥事二人。又设前后中左右千户所,以分领士卒。后指挥不肯入署理事,遇有责成,互相推避。洪武二十年,始命指挥使掌印,同知、佥事各领一所士卒。有武艺不训练,器械不坚利者,皆责所领之官。”

  太祖尝谕吏部臣曰:“为国任人为本。作奸者不以小才而贷之,果贤者不以小庇而弃之。奸者必惩,庶不废法。宥过而用,则无弃人。前诸城知县陈允恭以簿书之过,谪戍云南,近有言其治县时能爱民者,夫长民者能爱民,虽有过,可用也。”召复其官。

  御史凌汉鞫狱平恕,人有德汉者遇诸途,邀汉饮,厚报以金。汉告曰:“子罪当尔,非我私子。酒可饮,而金不可受。”固拒之。太祖廉得其事,擢汉副都御史。

  洪武二十年,青州旱蝗,民饥。有司不以闻,有使者奏之。太祖谓户部臣曰:“代天理民者君也,代君养民者守令也。今使者言青州民饥,而守臣不以闻,是岂有爱民之心哉!其亟遣人往赈之,就逮治其官吏。”

  洪武时,严交通外夷之禁。永嘉民有买暹罗使臣沉香等物者,为里人所讦,按察官论当弃市。太祖曰:“永嘉乃暹罗所经之地,因其经过,与之贸易。此常情耳,非交通外夷比也。”释之。

  洪武间,令天下都司卫所轮班赴京较试武艺,其射牌高大与人齐,射三百步外。乃后的在百步内,而牌高至二丈余。嘉靖中,言者言:“射的高大如此,天下岂有二三丈之虏哉?”可发一笑。

  太祖一日召试官陈宗顺等至武英门赐食,谕之曰:“今日观《列子》邻子窃铁之事,因思人之疑信皆生于心。信心常出于忠厚;疑心必起于偏私。夫信其所好,疑其所恶,乃人之常情,是不可不察也。君之于臣,好而信之,谗言虽至而不入;恶而疑之,毁谤不召而自来。苟能以大公至正之心处己待人,则自无独信偏疑之私。其或反乎公道,而不得好恶之正,未有不流于一偏者也。”因给纸笔,今诸儒著《信论》。

  太祖谓侍臣曰:“朕昨观史,见前代帝王好听谗言者必致败乱。盖国有谗佞,忠贤之害也。贤者之事君必以正,初若落落难合,终实有益。谗佞之人憸巧,善承人主之意,人主不察,多为其所惑,始若无害,终实可畏。其妨贤病国可胜道哉!是以人君图治,须保贤哲而去谗佞。”

  洪武时,太平府民有兄弟相讦者,刑部请罪之。太阻曰:“兄弟骨肉至亲,岂有告讦之理?此因一时愚昧,或私妻子,争长竞短,怒气相加,遂至此耳。然人心天理未至泯灭,姑系之狱。待其忿息,善心复萌,必将自悔。”明日,二人果哀求改过。遂释之,合好如初。

  洪武二十一年,敕刑部都察院,凡罪人当籍其家者,如谋叛、奸党、造伪钞之属,则没其赀产丁口。余者止收赀产而不孥,仍以农器耕牛还之,俾为衣食之本。

  太祖谓户部臣曰:“曩者山东岁歉民饥,盖素无蓄积以备不虞故也。今岁山东夏麦甚丰,秋稼亦茂,尔户部可运钞二百万贯往各府州县预备粮储。如一县则于境内定为四所,于居民丛集之处置仓,榜示民家,有余粟愿易钞者,许运赴仓交纳,依时价偿其直。官储粟而扃钥之,就令命富民守视。若遇凶岁,则开仓赈给,庶几民无饥饿之患。”

  太祖念军士艰苦,为将领者不知爱恤,乃述始终之际,艰难之故,与夫抚绥爱养之道,通上下之志,达彼此之情,直说其辞为护身敕,颁示将士。

  太祖谓兵部臣曰:“曩因武臣有违法厉军者,朕尝著《大诰》昭示训戒,格其非心,开其善道。今思其子孙世袭其职,若不知教,他日承袭,抚驭军士,或蹈覆辄,必至害军。不治则法不行,治之又非保全功臣之意。盖导人以善行,如示之以大路;训人以善言,如济之以舟楫。尔兵部其申谕之,俾咸诵习遵守。”

  太祖谓五军都督府臣曰:“养兵而不病于农者,莫若屯田。今海宇宁谧,边境无虞,若使兵但坐食于农,农必受弊,非长治久安之术。其令天下卫所,督兵屯种,庶几兵农合一,国用以舒。”

  太祖尝与侍臣论守成之道,曰:“人常虑危,乃不陷危;常虑患,乃不及患。车行险峻而仆于平地者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