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世居京师,善饭,颇豪,妍思篆隶。崇祯丙子举人,喜愠不形于色。闯入后,弃书,遂隐耕于滦城之野。

  故进士王延■〈衤匊〉母与妻。延■〈衤匊〉母陈氏闻城陷,投井,■〈衤匊〉妻张氏曰:『姑死我何敢后』?亦投井死。

  推官王世琇与女爱姐贼破归德府时,世琇死之。其女适一儒生,婚未几,遇变。闻攻城声,辄严服以待。城陷,人曰:『贼上城矣』!趋赴井死,时年十六也。

  陈氏四妇四婢。故进士陈士章之妻张氏、士章之子郡庠生宗瞻妻杨氏、宗瞻子文学之妻常氏、文学弟金婴妻僖氏,凡三世四人,同时投井。四婢马儿、罩、春、山花四人,亦从主携手共投井。

  保定之陷,一时殉难者最多,乃有旧御臣刘御史献其女于贼将而求生者。
 
甲申传信录卷八

  桑郭余铃

  陈同父以桑维翰蹈郭子仪之辙,借兵复雠,而因咎唐太宗之失。语在龙川集中,不赘述。西平复雠之义,有似于桑、郭,而功业不同,故曰『余铃』。

  借兵复雠

  吴三桂字长白,南直高邮人,辽东中后所籍。父勷,字西瓖,并起家武科。以军功历官都指挥使,镇守宁远。

  崇祯十七年正月,以秦寇势迫,调勷入京协守,勷遂携家入京。

  三月,廷议撤宁远镇,并调三桂入京剿秦寇,封三桂西平伯。上手敕谕之。三桂方奉诏,未及行,而闯已陷都城矣。闯入各镇将皆降,三桂道未通。闯令诸降将各发书招三桂,又令其父勷亦书谕使速降。三桂统师入关,至永西沙河驿,闻其父为贼刑掠且甚,三桂怒。遂从沙河驿纵兵大掠而东,所遇縻烂。顿兵山海城,益募兵议复京师。先是十六年春,戚畹田弘遇游南京,吴阊歌妓陈沅,顾寿,名震一时。弘遇欲之,使人市顾寿,得之,而沅尤幽艳绝世,价最高。客有干弘遇者,以八百金市沅,献之。是岁弘遇还京,病卒。后勷入京,三桂遣人持千金随勷入田弘遇家,买沅,即遣人送之西平。闯入京师,伪权将军刘宗敏处田弘遇第,闻沅,寿从优人潜遁,而沅先为吴勷市去,乃枭优人七人而系勷索沅。宁具言遣送宁远,已死。宗敏坚疑不信,故掠勷。时三桂兵止五千,已募,乃有七千人。虑兵少,无以决胜。闻满洲兵入猎,因驰书借兵,约共图京师。与副将夏登仕等歃血书盟,议战守策。登仕本秦人,意在降闯,三桂觇知之,酒次,即以女许字登仕子,割襟定约。于是委五副将守关,而已独任战。谋者以三桂叛据山海关闻。闯责刘宗敏,亦已潜释勷,且宴之矣。

  四月十三日,闯晨起,胁勷军中以行,步骑精兵十余万东出,十九日攻山海城围之数匝。三桂度势不支,益遣人夜驰告满兵一万,而已坚壁不出,山海城者,关内镇城也。东二里许,复有罗城外拒。闯虑三桂东遁,出奇兵二万骑,从山海西一片石口北出,而东突外城。薄关门,困截之。三桂不能遁,而满洲方尽发骑兵而西。比再见三桂使,度已势急,遂飞驰而入。

  二十三日,至外城,则火炮从东向击。满兵疑,不敢进。驻兵欢喜岭,高张旗帜以待。三桂从城上望见之,急呼数骑,从炮击隙道中,突围出外城,驰入满洲壁中,见满洲九王。王曰:『汝约我来,我来,何用炮击』?三桂曰:『非也。闯兵围关内三面甚固,又以万骑逾边墙东遏归路,故用炮击之使开,可得间道东出也』。九王曰:『是也。然无誓盟,不可信。且闯兵众,关内兵几与闯同,必若兵亦薙发殊异之,则我兵与若俱无惮矣』。三桂曰:『然,然我固非怯也,徒以兵少止数千。使我有万骑,则内不患寇,外犹可以东制辽渖,我何用借兵于若为?今兵少固然,薙发亦决胜之道也』。于是与九王共歃血。三桂即髡其首,以从。九王居后队,以三桂为前锋;英王张左翼,统万骑,从西水关入;豫王张右翼,统万骑,从东水关入。所谓豫王者,十王也;英王者,八王也;九王者,摄政王也。外城以西之卒尽糜烂。三桂复入关,急呼城中人尽薙发,使骇敌;或不及薙发,即以白布斜束项背,别之。即日,满兵尽入关,关内三面并出延敌。闯战栗,不知所出。三桂战甚力,满兵尚按壁不动。闯乍北,无战意。立斩枭吴勷首级,悬之至高之纛,以示三桂。闯遽返,来兵皆溃。满兵乃纵骑突躏之,步卒且尽,伤骑兵过半。所选骁锋战将,莫不尽伤。闯兵大败走而西,三桂哭其父勷尸,至哀,九王为榇殓之。使英王、豫王,急从三桂以西。且曰:『迟即都城糜烂,无纤汋矣』!三桂遂西。

  初,闯入京师,门禁甚严,缙绅无敢行者。及东出,禁少弛,道路之人,且言三桂夺太子入。入则太子复立顺贼所署诸臣,必斩无遗。闯诸臣皆望门疾走,思乘间逃匿。

  闯自永平驰千里马,一日夜至京师,即取吴三桂家属三十四口尽斩于京市,而佯以登极祀天陈卤簿出郊,二十八日宵遁。

  二十九日晨起,焚宫殿及各城门楼殆尽,惟正阳门憔楼不火。闯兵皆西;三桂及八王、十王追闯出关而西。

  是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