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抡魁,此何言也。失明旨列茂犹于正榜之前,即元且居后矣。乃不可抡魁乎!文章公器,闻以五经增价,不闻以五经受累也。壬午场中,止有二卷。各卷誊毕始入,罗小逊曰:既是两卷,止可中得一卷。余曰不然。且看文字,如或不佳,一卷亦不可迁就。如佳,虽有十卷,也须中他。小逊曰:然既而两卷皆佳,但五经序不列便分房,因书各房于小纸,与小逊各拈其一。此时一名二名俱定,三名以二场贴出,中书黄耳鼎房中卷也。黄方俸满,考选小逊,欲以次卷升补。余甚不惬意。至四名礼记卷,又甚佳,不可易。余惟期拈得书经、春秋,则以五经卷为魁,以专经卷为第六名,庶破丁丑总裁之谬,不意拈得诗二房及礼记房,则不得不以为第二卷矣。岂数为之欤。或者不知以为踵丁丑旧例而实非也。犹幸小逊俯听余言,开五经两卷之例。明年两卷皆捷,复有五经一卷,名赵天骥者,在山西以五经中式,至是亦在中列,填榜之际,井研及通州曰:五经只好二卷,如何又是一卷,遂以本房易经填注,是不敢于破例而散于欺也。请问二公,壬午之前,何处有两卷之例。岂中堂担当,反不如两宫坊耶!井研不足道,通州是如何遭际,上以格外用之,而不能破格以事上,小事如此,大事如何去得。

  丁丑闱中,罗小逊以梦故,焚香拜落卷,信手抽得一卷甚佳,乃破中有镜字者,忘其名。余未尝有梦,而按阅落卷,不遗余力,仅得一卷,亦无他异。但首篇承上节恶字来,从恶说到好,又从好说到恶,不作两平。其先为同事萧历室誉涂窜满卷,遂命人洗净加以圈点。且批云:会场大矣,何可少此一种,荐之句容。是日,句容晨起,似梦非梦,若有人扼其臂者,既而此卷适至,遂收之,即乌程闵度卷也。余诗有云:吾道良堪据,鬼谋非所尊。盖谓此也。

  壬午有诸城丁某者,以三百金得监元,复营关节,故评事李森先以拟题挂议,丁见事迹颇露,不敢入场而去。余与小逊因而加慎则有之,迨后榜出,江西有二人,而山东并无一人。时入试者六十有余,并副榜亦无之。事出偶然,东人遂谓余有心避嫌,不知闱中安知其为东人而汰去之。若拆卷之时,众目共注,已定之卷,谁得以意改移。夫但保自己名位,而排挤桑梓,此谢德州升之所为也。余虽不肯,万万不至如此。

  胡麒生行人俸满,业已出缺候考,乃复入丙子北闱。中书陈龙正阅戴记,借其拟题一帙,榜出所中有胡维孚者,物议腾沸。龙正为醒迷记一通,后维孚为部科,磨勘四义刻布,于本题无涉。龙正乃自陈有醒迷记,旋得旨进呈发抄故,维孚革褫,麒生降处,即副考闪中畏亦降赞善,而龙正无恙。此事殊不可晓。胡特泛然拟题耳,出题在龙正,阅文在龙正,而乃嫁娲他人,何为者也。且其醒迷记,不过因物议之及,更加诋毁,不受其馈杯耳。有何发奸之功而超然事外,故浙人亦有不能平者。

  此科解元马之骊文,较癸酉殊胜,乃有一二下第诸生,吹索字句,投揭于陈启新,遂至疏闻。于是,主考黄东崖上疏自明云:吏科无衡文之责,启新非能文之人,上涂吏科句意,可知也。部议竟以核字不雅,罚至四科,无论一字不足以累全文,即专论一字,有何大戾而至是也。启新不足责,仪制案呈,逢迎启新者,推其用心,何所不至。自庚午姚现闻希孟以中武生被处,北闱遂为畏途。盖辇毂之下,议论易生、风波易起也。

  癸酉张费县序及先期托疾杜门,因以方遂安为主考,是科独无议为希选也。壬午余以赴京之迟,为宜兴师所不喜,甘心宁入北闱,或诘余曰:业已迟矣,何不再迟半月,明年便入会闱。余曰:是则罪之大者,噫!亦良苦矣。

  刘泽芳,可斅之子,年虽幼而文字尽可中式,乃部中不肖司官,以伊巨富,垂涎而不得,则磨勘其卷,以为奇货,谓其首篇套用敦厚以崇礼旧文,几于全录;次二篇亦然。不知北场文字有用本题旧文数行,彼此相同,仍在中列者。况别题文字,焉能禁其套用。且亦何必禁也。一二司官,更加狠戾,稍欲伸说,其间便执巨富为辞,相与目笑之,反似受其贿赂,代为出脱者。此等闷气,大不可耐。

  子罕言命理乎,抑数也;子平五星之说,余自幼不甚信,以其年用建寅而日用建子也。以十一、十二月为去年,而以子时、丑时为今日,即果有此理,果有此数,而舛错如此,何能奇中。京师有王太和者,江西人,人共以为神验。一日,与傅海峰、钟秀访之,方布道袍,屏去仆从,托言候选之官,推算良久,一毫不似,余与傅相视而笑。壬午枚卜,曾以柄用许,宋九青又言六月二十二日当召对。是日果召对,乃下狱,非柄用也。太和自此逃去,不知所之。

  刘幼孙重庆,户部侍郎,生平有好古之癖,日用之物,无一犹人者。凡古异之物,价无贵贱,以必得为主。没后欠债二三千金,皆费于所好者也。余尝饭其家,所用食器,灿然黄色,皆宣庙坛器也。不岁余,皆散于京师。傅海峰得其一鼎,价一百二十金,其买时盖三百余金,其它物皆称是也。

  徐佥宪矿,携一元章石卷,凡百余种,五色胥备,其石各有所似,而不似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