装,自称云水真人;非僧也。

  金声桓解姜曰广督师,更以全鸣时指挥内外诸军事(鸣时,山东人)。

  大清固山谭泰以米二石置城下馈之,金声桓报以冬笋百觔、金橘一石;泰称其善答。

  金声桓步将郭天才亦撤军入城。时城中薪米俱尽,有反揵重户,枕数千金而死者。禽鼠、草根、木皮食尽,遂杀人而食。废宅生雀麦,饥人食之;得仁犹称瑞,曰:『此天赐我也』。交衢直巷,先有瞭者为隐语:曰雄鸡,男也;曰伏雌,妇也;曰有翅,带刀者也;曰有尾,群行者也。闻「无翅」、「无尾」,即共出擒而食之。其始兵食民,既而民复群聚掠兵为粮;后乃父子、夫妇相啖。声桓乃大出居民,城中情实尽为北兵得。

  大清诸帅因旁收郡县,西南逐瑞州守将张启祥,西北降武宁守将邓云龙,杀五千岁;东南破傅鼎铨之援师,北戕余应桂于都昌、刘斯城于梓溪,东收徐光程,西破丁家塘土寨。声桓闻之,惟唶悼而已。

  潮州镇将车任重贼杀道臣李某、潮州知府凌■〈屃,羊代贝〉渠、海阳知县桂岳。任重,故武弁,后为盗。丙戌冬,委镇潮州。成栋归明后,李由清肇庆道、凌由清南宁知府、桂由清怀集知县改调今官。甫抵任,任重部卒不逊,道冲突桂岳;岳怒,执而笞之,解府、解道并笞之。任重大怒,唆众兵诡称山寇至,突入三署,擒三人杀之。

  鲁王御史冯京第同黄斌卿弟孝卿往日本国乞师,至长崎岛,其王不许登陆。先是,有西洋人为天主教者入日本。日本俗佞佛,而教人务排释氏,且作乱于其国;日本起兵尽诛教人,生埋于土中者无算。驱其舡于岛口陈家河焚之,绝西洋人往来;于五达之衢置铜版,刻天主像于上以践踏之。囊橐有西洋物,即一钱之细,搜得必杀毋赦。当是时,西洋人方欲复仇,火舶载炮而来,与日本为难;日本讲解,始退。三日而京第至,日本方戒严于外国,京第日于舟中朝服哭拜。会东京遣官行部如中国巡方御史,秃顶坐篮舆;京第因致以血书。撒斯玛王闻长崎王之拒中国也,曰:『中国丧乱,我不遑恤;而使其使臣哭于我国,我国之耻也』!与大将军言之,议发各岛罪人充伍以应。京第还,致洪武钱数十万;盖其国不自鼓铸,但用中国古钱也。孝卿假商舶留长崎,长崎故多官妓,皆居大宅,无壁落,以绫幔分为私室;当月夜,每宅悬琉璃,诸妓各赛琵琶,中国未之有也。孝卿恋之,不归;其国轻之,竟不发师。

  九月壬戌朔

  永明王朝政决于李成栋养子元胤,都御史袁彭年、少詹事刘湘客、给事中丁时魁、金堡、蒙正发五人附之;揽权植党,人目之为「五虎」。

  元胤本姓贾,河南人;成栋养为己子。成栋出南安,留元胤行在;与彭年交善,彭年特隆其体,以内外权属之,益引其同乡时魁、正发及陕西湘客共决朝事。会堡服阕,自湖南赴行在;湘客令元胤折节与交,事益密。朝中士不无异同,渐有党人之目。

  彭年向为周延儒腹心,延儒议处,首揭延儒。后降于北,授广东学道;出示云:『金钱鼠尾,乃新朝之雅致;峨冠博带,乃亡国之陋规』!及至反正,又复诋之,自矜反正第一功臣。元胤为人庸蠢,狠戾自用。彭年提为傀儡,笑骂无情;自牵线索,机权刺骨,一时膻附之徒如蜂攒蚁聚,元胤之门如市。登其堂者,不啻龙门;拜盟认宗,李姓、贾姓莫不矜喜。每当朝期,趋跄元胤,东班为之一空。元胤遣仆卒与客赌博,诸臣倾囊奉之;客至不揖、去不送,谑浪骂座,弗忌人讳:皆彭年胁制内外,曲徇以成之也。

  时行在有假山图;以元胤姓贾,因画假山一座。山巅黑气一道直上冲天,下绘朝官数百:有首戴者、肩负者、手托者、以木杖支之者,有仰望者、远听者、指点话言者,有惊怕退避、两手掩耳而走者。此盖街市之人胸中不平,造谜以诙谐之也。又有五虎号,以金堡为虎牙、蒙正发为虎爪、刘湘客为虎皮、丁时魁为虎尾,而虎头则袁彭年也。言非虎党不发、事非虎党不成,星岩道上遂成虎市。

  太仆寺少卿贺丕业见袁彭年等议论乖方、陈邦傅等跋扈无上,慨然太息,陈「四维三纲」一疏;言辞激切,传诵当时,论者推中兴以来奏疏第一。彭年等恨甚,怂李元胤于朝班驾退后,殴杀之;有急告丕业者,潜入高明四会得免。

  潘名世仕于清,为梧州府推官;降永明王,改保昌知县。李成栋过岭时,有养马卒病,付名世畜之;卒有所索不遂,语成栋曰:『知县诮君不能杀靼子、只会杀百姓』!成栋怒,以他事呼之至,缚斩之。

  李成栋欲攻赣州以解南昌之围,赣州守将高进库伪约降;其实坚城以缀成栋之师,使南昌坐困也。成栋信之,遂还军岭上。

  钱秉镫云:『予以九月初旬度岭至南雄,遇督饷侍郎张调鼎□南雄太守座;予言「赣州必不降。去城三十里,每一骑出搜粮三日,捕村民输入城中;日以为常。志在坚壁清野,无降意也。宜以大兵驻南安,声言攻赣;惠国从间道趋南昌,解金、王之围:是为上策」。调鼎以语成栋,